午飯后,莊冬卿懨懨的,休息片刻,便到了午休時間。
他近來發汗厲害,天氣又熱,除了晚上睡前洗一遍澡,白天的時候,午休前六福會盛水來,給莊冬卿擦擦四肢背部,讓他感覺舒服些。
這一日,到了點,莊冬卿脫了外衫,正在挽袖子。
冷不丁瞧見端水盆進來的是誰,愣了神。
“王、王爺”莊冬卿局促。
“嗯,聽六福說了,今天我給你擦。”
岑硯倒是自然,放下水盆,轉頭又拎了桶熱水進來,用水瓢給莊冬卿兌溫水。
莊冬卿“”
挽袖子的手不自覺就放了下去。
想說些什么,又覺得說什么都不合適,嘴唇開合幾遭,話沒說出來,岑硯卻動作麻利,這么點功夫,手上的巾子都擰好了。
岑硯“來,從哪里開始”
莊冬卿“”
莊冬卿囁嚅“不然,還是讓六福來吧”
岑硯笑道“為何,我能給你擦全身,他能嗎”
莊冬卿“”
岑硯走
近,莊冬卿反倒往后縮了一下,一動,肚子的存在感越發明顯了。
莊冬卿崩潰。
岑硯倒也沒有將熱巾子立刻往他身上招呼,走近瞧見莊冬卿的神色,在離他一臂的床邊,先坐了下來,不遠不近的距離,讓莊冬卿松了口氣。
但岑硯下一句話,又將莊冬卿釘在原地。
“躲我什么呢,卿卿”
。”
莊冬卿“沒有。”
“沒有”說著岑硯伸手就要將巾子往莊冬卿身上按。
莊冬卿一個激靈,往邊上去了些。
孰料岑硯只是試探,動作在做實前,便收住了,虛晃一招。
四目相對,岑硯揚眉“這叫沒有”
莊冬卿“”
莊冬卿別過了臉。
下意識想摳手,卻被岑硯握住了,不知何時,對方又往他身邊坐了些過來。
“卿卿”岑硯的嘆息響在耳際,格外無奈道,“有什么好躲的。”
莊冬卿張嘴無言,半晌,憋出兩個字,“就是”
“就是”
“我也是不是想躲,我”
說了一半,又卡在了同一個地方。
岑硯忽道“柳七和六福說,你之前也出門,但是出門都會戴幕離。”
“你是不喜歡自己這個樣子嗎”
莊冬卿不說,那岑硯只能自己猜了。
莊冬卿“”
莊冬卿泄了氣,搖頭“也不是。”
“你不會覺得奇怪嗎”
岑硯“奇怪什么”
莊冬卿微微抬眼看向岑硯,目光里的閃爍,看得岑硯心疼了起來。
“肚子,奇怪。”
太大了。
也太笨重了。
安在一個男性的身上,更為古怪了。
莊冬卿知道是正常的,也知道只是一時的,但是知道歸知道,情感上,總是有些不能正視自己。
他潛意識里沒有男人生孩子這個概念。
當然,來了也接受,因為不接受也沒有辦法,都有了。
但是真正到了這一刻,莊冬卿還是會對自己身體的變化感到不自在。
就是會覺得很古怪。
而在別人面前可能還好,他還能繃住,到了岑硯面前,兩個人又這么久沒見了,他說不上來的,不太想讓對方看到這種怪異。
莊冬卿垂目。
岑硯輕出了口氣。
片刻的靜默后,岑硯來抱莊冬卿,刻意避開了他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