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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是沒躲過。
他自己不去找琴酒,沒想到琴酒會反過來找他。
淺川侑當然不知道自己錯哪了,甚至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他思索了一下,低眉順耳地“錯在右腳先踏入了家門”
琴酒“”
“你明天要入職警視廳。”琴酒將握著剪刀的手垂下,聲音冷淡“你見過日本哪個條子在機關部門工作時,留著一頭長頭發”
這似乎是琴酒今天說得最長的一句話。
淺川侑恍然大悟地低頭,用手揚了一下被束起后仍垂至肩頭的黑發,很是驚異地“所以你是來給我剪頭發的”
銀發男人沒說話,直接扯開房門,不由分說地邁入臥室。
淺川侑沒再阻攔他。
剪頭發的話,最多就是進下盥洗室應該沒道理會進書房吧
原本他是這么想的。
這還是淺川侑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如此仔細地端詳自己。
盥洗室的面積很大,不僅做了干濕隔離,還裝修精致,香薰的味道也很宜人。
洗手池上方有一面偌大的圓鏡,邊緣安裝了一圈潔白的燈帶,因而站在鏡子面前時,淺川侑整個人都顯得熠熠發亮。
淺川侑在之前的世界,就一直有留長發的習慣。
一方面,留長頭發非常符合世人對于藝術家的刻板印象;另一方面、也是最關鍵的原因短發會顯得他非常幼態,像還在大學校園念書的學生,毫無震懾力。對于一個拍攝團隊的領導者而言,這一點是非常致命的。畢竟原本他就太年輕,私底不愿服從他的大有人在。
所以,即使是琴酒站在身后幫他剪發時,他還是滿臉沉痛地拜托對方
“留點吧留點吧,別全都剪了”
銀發男人沒有理會他。只專注地盯著那一頭柔軟順滑的黑發,燈帶沿著他面龐的輪廓掃下一層朦朧的光,翡冷的眼眸似乎都被映襯出一絲一晃而過的柔和。
剪刀的咔擦聲響徹,他修剪頭發的手法竟然出乎意料地專業,最后不僅修出了一個足夠美觀利落的外形,還滿足了淺川侑那點小私心在發尾留了一撮頭發。長度剛好能扎成小辮子,要不了多久就能變回之前的形態。
“好了。”琴酒收回剪刀,語調平淡“頭發自己吹,地面記得收拾。”
“嗯嗯。”淺川侑乖巧點頭,站在鏡子前轉了一圈,很是新奇地打量自己的新造型。
銀發男人盯著他看了一會,沒再多說什么,直接推開盥洗室的門,朝臥室門口大步流星地邁去。就在他要這么不聲不響地離去時,淺川侑從盥洗室探出,下意識地叫住了他
“g”
琴酒又幫了他,而他還沒能道謝。
銀發男人轉過身,神色平靜地凝視著他。
他似乎想說什么,眉頭微蹙、唇瓣開合,像在組織語言。足足過去半分鐘,他才道出一句簡潔的話語“我不需要你的感謝。”
淺川侑愣了愣。
再擅于內斂情感的人,在流露出些微真情時,也會被他捕捉那轉瞬即逝的時機。
“你”突然生氣,其實是因為我今天頻頻向你道謝嗎
他的話語還未能脫口,書房內卻突然穿來了一陣模糊而嘈雜的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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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川侑的內心警鈴大作。
而琴酒果然被這道聲音吸引了注意。
他的目光落向嚴縫密合的書房大門,眼神陡然冰冷“什么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