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紓并不在,下人說她困乏,方才回青楓閣歇息去了。
等到了午時,該上門的賓客都上門了,相國府設了回門宴,只邀了宗親及一些旁系親眷參宴。
衛景翊在席上喝了幾杯酒,然后裝醉提早退席,憐月不知何時出現,見她起身便要上前攙扶。
她索性一裝到底,任由憐月替她告罪推辭,然后跌跌撞撞隨憐月回了青楓閣歇息。
青楓閣是宋云紓在相國府的閨閣住所,名號青楓,院子里自是種滿了楓樹,一眼望去綠葉成蔭青翠如黛。
若是秋日,想來這青楓閣定是極美極雅。
憐月將衛景翊扶去了書房,安置她在云榻躺下,而后又尋來一方薄衾替她披上,這才關門退去。
書房里焚著香,清遠悠長又摻著些墨香與書香,極為靜心。
衛景翊本就喝了些酒,加上昨晚沒怎么睡好,躺了沒多久就有了困意,然后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她睡眠很淺,沒睡過多久就被一聲細微響動驚醒,好像有人推門進來了。
來人腳步極輕,要不是她這具身體聽力極佳,估計都聽不出有人靠近。
腳步緩緩停在云榻前,一道目光隨之落在了她臉上,帶著些許的審視與思忖。
是宋云紓。
衛景翊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如松雪般極為淺淡的冷香,她藏在薄衾下的手不自覺握緊,心跳也在悄悄加快。
注視良久后,宋云紓好似俯下身。
那冷香縈繞在她鼻尖,逐漸濃了幾分,滑落腹部的薄衾被人扯動,而后一點點蓋上她胸口。
收手時,宋云紓微涼的指尖不經意,在她脖頸間如蜻蜓點水般淺淺一觸,如同飄落的一片雪花,接觸到體溫瞬間消融。
然后,她便感覺到宋云紓離開了,并非離開書房,只是走遠了些。
再然后,她就聽到書房角落傳來筆尖劃過宣紙的沙沙聲。
衛景翊就這么安安靜靜躺著繼續裝睡,又過了許久,她翻了個身裝作剛醒的樣子,揉揉眼睛坐了起來。
宋云紓靠窗端坐在書桌前,垂眸提筆神情專注,也不知在寫些什么。
她并未抬眸,卻也不等衛景翊開口,便輕啟薄唇悠悠道“我竟是不知,將軍還有說夢話的嗜好。”
衛景翊神情一怔,明知她在說謊,還是饒有興趣問道:“那小姐倒是說說看,我方才說了什么夢話。”
宋云紓頓筆,一滴墨落在宣紙上“將軍說,這相國府內甚是無趣,想早些回衛府。”
衛景翊臉上揚起笑,心卻沉了下去“不曾想小姐說起謊話來,也是臉不紅心不跳。”
宋云紓勾唇淺笑,意有所指道“將軍夢話點破我心中所想。”
“哪里是我覺得相國府無趣。”衛景翊靠著云榻憑幾,輕飄飄打趣,“看來是小姐這般覺著。”
“我所言不也道破了將軍心中所想”宋云紓頷首放下筆,一陣風從窗柩縫隙鉆入,調皮勾動她發間的步搖。
她抬眼,清冽鳳眸涌上些許玩味“想來將軍也不愿佳人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