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溫柔嗓音在頭頂響起,池衍掙扎著從未消的困意中睜眼,入目是一片暖黃的光暈,身下是松軟的軟墊,眉眼如畫的仙尊側身坐在面前,投下的目光專注又柔和。
周遭是陌生的環境,但一股說不上來的熟悉感又莫名浮現在池衍心頭,就像他有很多次醒來見到的都是這幅溫暖景象。
但怎么可能呢
他每次在榷山上醒來,十次有八次是睡懶覺被蘇合發現,然后被怒氣沖沖的阿兄暴力喚醒,可沒有這般溫柔的待遇。
池衍甩了甩腦袋,把這歸結于自己沒睡醒產生的幻覺,清醒了幾分。
他坐起身環顧了一圈,從布置來看應該是寢殿之類的地方,雖然寬闊,但隨處可見軟乎乎的被褥靠墊,把空間填得滿滿的,墻上嵌著的夜明珠也被人用法術特意調成了暖黃色,不會顯得冷冰冰的,看起來非常溫暖。
晏行看到小狐貍在左顧右盼,但眼睛還是有些困倦地瞇著,便在一旁解釋道“這里是我的居所,現在比較晚了,明日可以帶你四處看看。”
他伸手揉了一把小狐貍的腦袋“先睡吧。”
吃飽了就會犯困,這句話不僅對人適用,狐貍同樣如此。
池衍本就還有些睡意朦朧,一聽晏行這樣說,順勢就又趴下了,抱著自己尾巴在軟墊上團成一團,瞇了瞇眼,看著就是又要睡了,不過在徹底睡過去前還對著眼前人模模糊糊地嚶嚶叫了兩聲,像是在道晚安。
晏行失笑,扯過一旁的小毯子蓋在池衍身上,輕聲道“晚安,做個好夢。”
可惜已經睡著了的小狐貍是聽不見了,無意識地瞪了瞪腿,竟像是真的陷入了夢鄉。
池衍發現自己最近做夢有些頻繁,而且奇怪的是他能隱約意識到自己在做夢,這種感覺就像是整只狐貍被分成了兩半,一半的情緒隨著夢境起伏,而另一半卻還能理智地在一旁分析。
他覺得應該是自己才掉進蘇合的酒池中不久,落下了些心理陰影,就連夢中也可憐地在水池中撲騰。
這次好像運氣不好,掙扎了很久也沒有人來救他,而且水位可比蘇合的那個小酒池深多了,嗆了水的小狐貍不得章法地撲騰,全身的毛毛反而因濕水越來越重,一個勁地咕嚕咕嚕往下沉。
窒息感愈發強烈,池衍哪怕是做夢也不可抑制地被極度的恐慌攫住了心臟,大量的水還在瘋狂地涌入氣管,意識越來越模糊,就連無助地拍著水面的爪子都逐漸無力。
快要瀕臨極限的時候,周身陡然一松,撿回了一條命的小狐貍趴在水邊劇烈嗆咳。
池衍瞇著眼睛,在朦朧的視線中隱約看到前方有一道月白色的影子。
他搖搖晃晃地往前想看個仔細,眼前卻突然白光一閃,四周景象都變得模糊,只隱約可辨那道身影似乎是個身形修長的男子,而他身處的地方不知也什么時候變成了之前夢到過的冰天雪地。
池衍來不及細想,拔腿就往前跑去,想看清男人的樣子。
夢境卻偏不隨他意,周遭情景突然如潮水般散去,趴在軟墊上的小狐貍一蹬腿,醒來了。
這都是些什么呀
池衍睜開眼后,腦子還在發懵,夢中稀奇古怪的景象嗡嗡打轉,神情恍惚地眨了眨眼,才慢慢回過神來。
“夢到了什么睡著了還一直動來動去。”晏行的嗓音帶笑,還坐在昨晚池衍睡著前見到他的那個位置上,也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就這樣坐了一整晚。
他非常自然地伸手把去小狐貍抱了過去,撓了撓小家伙的下巴,打趣道,“在追什么好吃的了”
嚶嚶嚶嚶嚶沒有好吃的
池衍認真地哼哼唧唧反駁,自己才不是做夢都在想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