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能做得到。”賈敏身子骨顫了顫,嘴角又溢出血跡,“把我帶來的人,都帶回榮國府去,當年二嫂留下的人,現在都要給我玉兒鋪路。”
“是的太太,一定會的,姑娘在榮國府有的是得用得下人。”宋嬤嬤心滿意足,不介意多說些好話,至于回到榮國府,她們當然都是榮國府的奴才,得聽榮國府主子們的話,哪能跟老太太和太太對著干呢。
太太依舊那么天真。
得了承諾,賈敏躺回床上,已經沒有多少力氣,更無多少活下去的想法,眼前開始一片片發黑。
“去把去把老爺找來,我不行了。”賈敏重重喘息著。
“太太你堅持住,老爺馬上就來了。”宋嬤嬤迅速跑出去,揮揮手,讓趕緊都消停點,“沒事了,太太不行了,去把老爺找來,對了,把姑娘和少爺都叫來,估計最后一面了。”
雪英嚇一跳,“嬤嬤”
“想哪兒去了不過是刺激大了。”宋嬤嬤翻了個白眼,“快點去,老爺要是沒見到太太最后一面,那才真完了。”
“好嘞,我這就去叫。”雪英趕緊開鎖,迅速跑出去,嘴里一直喊著太太不好了的話。
看完全程,林鐵直呼精彩,再一想榮國府的政二老爺,榮國府老太太的眼睛估計被屎糊得不輕。
夜半時分,林府各處燈火通明,賈敏沒撐多久,都沒來得及多說兩句,便悄然離世。
林如海傷心欲絕,一口血噴涌而出,當場昏死過去,黛玉也沒好多少,哭得肝腸寸斷,差點沒跟著一起去了。
唯一的主事林澤面無表情,安置這一群病弱,今兒才加緊準備齊全的東西,就要拿出來布置靈堂。
睡了一小會的林立突然感覺跟不上節奏,跟林鐵咬了會兒耳朵后,驚訝得眼睛提流轉。
換好壽衣的賈敏收殮入棺,安置在靈堂之上,林澤坐在書房小桌上,開始給各家寫報喪的書信。
賈敏走得太急,病重的消息前腳剛到,后腳可能就要收到這封報喪的信件。
一封封書信,理清楚林家親戚,圓潤端正的字體,寫出來就亮眼。林管家這個大管家也跟著苦熬,他也才剛剛睡下沒多久。
忙活到幾乎天亮,才稍微整理出個模樣來,今日林如海是不可能去衙門的,林澤早早讓人前去知會,估計午間時分,會有同僚過來慰問。
昏睡許久的林如海直到日上三竿才清醒過來,腳步虛浮得走到靈堂,黛玉孱弱得跪在靈前燒紙錢,淚流滿面,好難得才請來的幾個小和尚在一旁念著往生咒。
此情此景,到處的白番,林如海是不想相信的。
“敏兒怎會”林如海扶著棺,里頭躺著的人早已涼透,再無任何溫度,“敏兒,你怎么能這么早就離開。”
悲從中來,傷心之至。
黛玉聽著這一聲聲的質問,眼淚更是忍不住大顆大顆掉下來。林澤低下頭,用帕子擦了擦眼睛,佯裝痛哭,靈堂之上還是要有些哭模樣,雖然他的確沒有想哭的意思,反而還有些煩躁。
來給賈敏上香的其實不多,大多都是林如海的同僚和賈家舊親,一窩蜂來,又一窩蜂走,上炷香,做做樣子慰問兩句,一個上午過去,再無人問津。
人走茶涼,不過如是。
甄家說是老親,最多也就是派了個管家來祭拜,走時特意瞅瞅林澤,出門時腳步都是愉悅的,看來是滿意的。
林如海哭訴良久,身子一軟,又栽倒下去,大夫摸脈又是氣急攻心,可見情深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