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正是令他心悸的濃郁血腥味的源頭。
一截鋒利的鋼筋穿透了歐陽游的心口。
歐陽游低頭看著那根刺穿了他身體的鋼筋,顯得有些吃驚。
但很快他眉眼中的驚訝就被笑意取代了。
他嘲諷地彎起唇角,像是在嘲笑自己的疏忽,更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命運。
光頭男人的神情同樣癲狂,他怒喝一聲,用力抽出了那根刺在歐陽游心口的鋼筋。
鮮紅的血珠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拋物線。
歐陽游無力地重重跪在地上。
視野消失之前,歐陽游最后看到的金玉驚痛的目光,和向自己伸出的雙手。
接著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金玉驚慌地朝歐陽游伸出雙手。
但歐陽游摔倒在地上的時候,卻突然不見了。
就像是一個突然碎裂的肥皂泡一般,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還沒等金玉反應過來究竟是怎么回事,眼鏡男和光頭一前一后地朝他揚起了武器。
金玉從嗓子里發出了一聲低吼,從腰間抽出歐陽游送給他的匕首沖向二人。
光頭和眼鏡男像是早就知道金玉會做出這種反應一樣,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嚴陣以待著。
饒是如此,他們還是被金玉不要命的氣勢怔住。
指頭粗的鋼筋砸在金玉的身上、鋒利的斧子豁開了金玉的皮肉,但他渾然不覺。
他滿腦子都是歐陽游蒼白著臉倒下去的那一幕。
“等”
光頭男人不斷在說著什么,似乎解釋了什么
,但金玉沒聽,直到他把匕首在一模一樣的位置里捅到了光頭的心口,又用同樣的方法奪走了眼鏡男的呼吸。
等一切都平靜下來以后,金玉看向了歐陽游消失的地方。
他就那么盯著那里,不動也思考,直到游戲結束又開始。
他聽到有人靠近的聲音,但金玉恍若未聞。
那人越來越近的聲音,直到出現在轉角處,金玉才抬起頭看了過去。
來人是那個旅店老板的女兒,計春。
計春看到金玉后先是一愣,繼而被嚇了一跳。
她驚慌地后退了幾步,轉頭就跑。
自己看起來很嚇人
金玉模模糊糊地想著。
不過計春的到來讓金玉變得能夠重新思考起來。
他跪在地上想要找到主人有沒有留下來的東西。
可連一根頭發,一滴血都沒有。
甚至連氣味都沒有留下。
金玉最害怕歐陽游消失,也最害怕主人會死亡。
卻沒想到這兩個夢魘竟然發生在了同一時間。
他的頭變得沉沉的。
他想到歐陽游,他的主人。他想到他生動的表情,虛假的笑或是嗔怒,偶爾面無表情,或是極少時候才能看到的放松表情。
他也想再次聽到歐陽游叫自己的名字。
不論是“喂”,小畜生”,還是“金玉”。
突然一股金玉的腹部傳來絞痛的感覺。
他難耐地用手抵住肚子彎下了腰。
要不就去死吧。
用歐陽游送他的匕首。
念頭冒出來的瞬間,金玉沒有任何遲疑,將鋒利的刀刃對準了自己的手腕。
就在冰涼的刀片剛貼在皮膚上的那一刻,金玉突然聽到歐陽游的聲音。
“金玉”
金玉一愣。
“不論你想做什么,停下。”歐陽游的聲音“我馬上到你那里,等我一下。”
金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是幻覺嗎
但隨即金玉又喜悅起來。
是幻覺也沒關系。
假如這幻覺能讓他見到歐陽游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