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曇意既然都這么說了,他沒辦法反駁。
他無意識地下抿著嘴角,一副看起來不怎么高興的模樣。
往常只要喬煜露出這幅表情,周圍的人都會殷勤地跑過來哄他,所以他從來沒嘗過現在這種被冷落滋味。
見喬煜沒話說了,溫曇意便又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面前擺著的學習資料上。
喬煜不想就這么放棄,見溫曇意不搭理自己了,更覺得莫名委屈,于是一時沖動,他也沒想那么多,直接伸手就想去取對方鼻梁上架的眼鏡。
結果溫曇意不知道是不是早有預料,動作竟然比喬煜要快上許多,沒等喬煜接近到他的臉就直接伸手反制住了對方的手腕。
他微微皺眉,面上沒什么表情,但也沒動怒,只是說“很晚了。”
意思是要下逐客令了。
喬煜試圖掙脫溫曇意的束縛,結果沒想到對方看起來挺瘦的,力氣竟然還挺大,喬煜驚了,說好的耽美文里的受都是身嬌體弱易推倒的呢
見他用勁,溫曇意那邊施加的力度也逐漸加大了,喬煜怕疼,趕緊說“你松開”
溫曇意看了他一眼便放手了,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書本上。
喬煜穿的睡衣上布滿了棕色的小熊印花,深色更襯得膚色瑩白,他低頭看去,果然此刻手腕上已經顯出了一道明顯的紅痕。
真氣人
雖然心有不甘,但喬煜也知道今天肯定是沒辦法看見溫曇意的真容了,只好輕哼一聲自己找臺階下“不給看算了。”
他悻然而歸。
門被哐地一聲關上。
室內,待人走后,溫曇意便繼續沉浸到了看書當中,只是翻動了下書頁,他忽然嗅到了什么味道。
他偏過視線,才意識到這香氣是從自己手邊的果盤里散發出來的。
水蜜桃的香甜氣息。
桃子皮薄,輕輕一掐便滲出汁水。
他抿了下唇。
在回家的路上,溫曇意就聽喬鶴華說過了,那個和他抱錯的孩子從小嬌生慣養慣了,所以有時候會有些任性,但心思不壞,希望他能多擔待些。
聽到這話,溫曇意當時只微笑應好,心下卻是漠然。
對他來說,無論是在舅舅家寄人籬下的生存,或是來到喬家生活,都沒什么差別。
即便找回了親生父母,他也不見得有多熱切。
驕縱、任性,光是聽見這幾個形容詞,他的腦海里就能想象出舅舅家里那位表哥跋扈的模樣。
在他住進舅舅家的當天,便頤指氣使地讓自己幫他擦鞋,冬天拿冷水潑在他的床鋪,夏天把他房間里的電斷掉,欺辱和謾罵都是家常便飯。
因為年長他五歲,又生得膘肥體壯,成年后更是達到了兩百多斤,于是在體型上有著壓倒性的優勢,稍有不如意便施以拳打腳踢。
舅舅和舅媽并非不知道自己兒子的秉性,卻默許這一切,甚至還引以為傲。
在車里時他就事先預想過了,不過,他倒沒想過他的便宜弟弟會是這幅模樣。
溫曇意拿起筆,在書上寫了幾行筆記,只是準備放下筆時忽然一頓,筆尖偏轉了個角度,幾道弧線落下,一只活靈活現的小熊便躍然紙上。
溫曇意唇邊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有些惡意地想,要是這位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哪天見到了他那滿臉橫肉的表哥,是不是第一眼就會被嚇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