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過往的一切都是假,如果這個化名“小鳥游空夜”的利爪能毫無破綻地扮演一個孤獨、迷茫、善良的小男孩,連同樣擅長演戲的自己也被他蒙騙不,絕無可能。他相信自己建立在種種細節上的判斷。
這孩子不是化名空夜的利爪,而是曾為利爪的空夜。
所以他問“你是誰”
“利爪。”
小鳥游空夜毫不遲疑。
過了一會兒,他補
充道“一個比較厲害的利爪。”
“真的嗎”
“真的。”
“你遲疑了。”降谷零盯著他的雙眼,擺出了波本拷問情報時的大惡人表情。雖然不忍心這樣逼迫空夜,但對于偷偷做危險的事還不承認的小謊話精,稍微教訓一下也不為過吧他可是法律認定的監護人。
“既然要開誠布公,就把雙方的靈魂都壓在賭桌上,以最真實的姿態對賭。”
降谷零蹲下來,雙眼和他平視,像只老練的獵鷹,將空夜的任何動態都牢牢鎖進鷹爪里,直到獵物被封鎖得無處可逃,乖乖獻上他想要的一切“現在,我再問一遍。你是誰”
“利爪也有很多種。”小鳥游空夜面不改色地說,“我確實經受過利爪的訓練。”
男孩把手輕輕貼在降谷零的臉上,眼睛在夜色中變得深邃“所以如果不打算動真格的,就不要裝作拷問的樣子了。”
咔噠。
手槍上膛的聲音。
降谷零舉起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那這樣呢”
話音未落,一只蒼白的手穿過金色發梢,攔在槍口前方。他只感覺到一陣風吹過,帶著冬夜的寒冷,另一句話和他威脅的短句幾乎同時響起,咬牙切齒“你膽子可真大啊。”
“繼孤身潛入貓頭鷹協會、把自己寫進臥底名單讓庫拉索偷走之后,又學會了對自己開槍嗎誰教你的”
降谷零瞳孔微縮,恍惚間,他看見男孩湛藍色的眼睛亮起紅光,不等他看清,男孩就閉上了眼。空夜的眼角微紅,帶著某種濕潤。
對自己開槍誰教你的
直擊靈魂的問答刺痛了他,降谷零放下槍,他突然意識到,這樣的做法只會讓空夜變成和自己一樣的人。眼睜睜看著重要之人自盡,而自己沒能阻止。他真該死啊。
他自嘲地笑了幾聲“哈哈,你說得對。我們是同一類人,為了達到目的,連自己的命也可以成為賭注。我沒資格對你生氣。”
小鳥游空夜手上的力道加大,強行奪過他的槍扔到一邊,又把他口袋里的另一把也掏出來扔掉,沉重地說“但是你賭贏了。”
他把躁動的熱視線壓制回去,睜開雙眼,直直地看向降谷零“還有什么想問的,我都告訴你。不要再在我面前玩這些危險的小玩意兒。”
聽著這句話,降谷零心里五味雜陳。
真該死啊。
用自己的命威脅一個孩子說真話。還不如拷問呢。
“你的名字,你的經歷,你接近我的原因。”他逼著自己追查下去,“我要最真實的回答。你知道的,我總有手里拿著槍的時候。”
“你真的想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