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愣了下,長這么大,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個oga控訴騷擾。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撓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委屈還是怪異的麻癢。
他想說我又沒問你背上腰上的痣,穿上衣服以后還能看見的地方算什么騷擾。但不知道為什么,秦衍確定這話出口以后,接下來一整天這人都不會和他說話。
不太劃算。
秦衍站起來,又低頭想問周銘還有什么看法沒有,誰知道這人就跟避嫌一樣將頭朝懸浮屏處一撇,切割關系的表現非常明顯。
秦衍
一直默默關注兩人的廣薇感覺不能這么下去了,這兩人間詭異的氛圍簡直讓她百爪撓心。
可能是上天都聽到了廣薇的心聲,一直沒動靜的懸浮屏突地再次穩定。
趕緊把隔離門關上他們要出來了
蟲族失去了族群氣息的指引,狂躁地破壞目之所及的一切。畫面劇烈晃動,隔著時間和視角都能感到眾人那時的惶恐。
蟲型的怪物一下子被打翻,撞在一排廢棄的管道上,緊接著就掙扎撲上去活撕了一個要控制它的人。
廣薇截圖的手都快飛起來了,“不行,這些畫面都是室內,找不到他們之前養蟲族的具體位置。”
秦衍“看管道應該是做某些液體生產的,核心工廠區以外淡水潔凈度不夠,這樣的廠應該不多。”
廣薇嘆了口氣,“可是少將,正因為核心工廠區以外沒有干凈的水,那些飲料、營養液生產廠一定是違法的,地圖上根本找不到影子。要是沒有外形輪廓,大致地形,沒辦法確定位置的。”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緩沖帶的基礎建設決定了任何信息都很難一直追查下去。
激烈的槍聲不斷響起,幾只蟲族被炸碎,尸體崩得到處都是。在某一刻,連續的畫面又開始扭曲混亂,光靠看,根本沒辦法找出有價值的線索。
更糟糕的是,兩個aha的大腦已經到達極限了,腦機滴滴地響,提示艙室內的人類已經進入類植物人狀態。
秦衍一示意,易格上前暫停機器,空間內重新陷入安靜。
努力以后卻沒有得到足夠的回報,在任何時候都容易讓人低落。
廣薇咳了聲,打圓場,“反正這一周的報告有東西寫了,二皇子死都死了,早查出來晚查出來都一樣。我回去再做一個細節分析。更何況咱們不還確定這兩人的來歷了嘛,等第一軍團那邊給消息了再說唄。”
第一軍團四個字讓周銘的思緒一頓。
他的記憶力很好,但他確定自己不認識腦機艙室里的兩個aha。也就是說這兩人肯定是秦兆華還在的時候就脫離了軍部,且一定不是核心位置的軍官。
秦兆華的死亡時間也注定了他和二皇子被殺一事絕無關系。
所以無論查出什么,對他自己,對秦兆華的影響都無足輕重。
但有一點,如果秦衍和第一軍團聯系上的話
遲早得知道他的死訊。
周銘的余光只能看見秦衍垂在身側的手與兩條包裹在軍裝長褲中的腿。
十二年前老師犧牲的時候,這孩子還只到他肩膀。
當時蟲潮蔓延迅速,誰都不敢冒險把秦兆華的尸體直接運回來。萬一在路上被襲擊,造成破壞,沒法向民眾交代。
周銘還記得他時隔一年多以后,帶著老師被冷凍的遺體回首都星,星塢人山人海,前來慶祝勝利和哀悼元帥犧牲的帝國公民人山人海,上方無數媒體的鏡頭被無人機架著,全方位收錄每一絲細節。
他是高級將領,按規定不出現在公眾面前,乘坐專機直接去到議會大樓。
高級官員與高級軍官簇擁在周銘身側,按照申請過的交流順序,上前與他商討未來的打算。
而秦衍一個人坐在第一排,冷眼看著高臺上,秦兆華被放置在鮮花與獎章中的遺體。
當時的秦衍還只是個軍校生,誰都知道他的榮光將永遠無法與周銘比肩,他的父親秦兆華于后世被人提起時,周銘也將在第一順位。
在絕大多數人并不清楚帝國軍部新任掌權人與上一任掌權人獨子之間的關系時,秦衍自然就被所有人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