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擺在眼前,秦衍無從辯駁。
但他不明白,在金雀花酒店里,這只名叫溫妮的貓明明只是表現出了一般的蟲族特征,為什么周銘那么篤定它在上了基因檢測裝置以后,一人一貓的基因一定會出現重合。
為什么周銘那么篤定是他自己有問題
“因為它在以對待王蟲的姿態對待你。”
周銘的聲線依舊不疾不徐,聽在秦衍耳中卻在這一刻刺耳至極。
是。
秦衍只覺一股寒意從后背升起,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臟。
如果說溫妮只是一只由某個項目的科研人員人造出來的,混合了蟲族基因的普通貓咪,那它對于周銘的馴服是很正常的。對于純人類的廣薇抱有敵意也是該有的反應。
到這里,他們還只是能像以前一樣,得出周銘體質特殊這一點結論。
但秦衍呢
它為什么要恐懼秦衍
和周銘在被秦兆華發現時就展現出來的異常不同,秦衍從小到大都在首都星長大,父母雙方都能確定是絕對純種的人類,也沒人敢拿他去做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體試驗。
唯一能讓溫妮產生現在反應的,只有他和周銘之間,尚且不完整的標記。
蟲巢中,蟲母會選擇基因格外優秀的后代成為新的王蟲。在交合中,原本也還是普通蟲族的王蟲會少量攝入蟲母的基因,逐漸改變自身氣息。
它們拱衛在蟲母之下,格外兇悍殘暴,所以蟲巢中的普通蟲族會竭力避讓開這些“護衛犬”。
秦衍和周銘之間也有標記,所以溫妮將他當做王蟲對待。
能出現這樣的結果,只可能是周銘的基因有問題。
而溫妮的基因也不可能來自其他蟲族,因為它本質上是一只貓,無法表達蟲族相當一部分基因。亞爾維或者說他背后的組織,只能將周銘和蟲族類似的那部分基因切割轉移到它原本的基因上,達到目前的效果。
所以周銘說,從頭到尾都是他的問題。
秦衍僵立在原地,周銘背后抵著冰冷的機器,無意識地用指甲掐出手心,以那一點微弱的疼痛讓思維繼續清晰冷靜。
“我以為”周銘開口時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頓了下才將話語繼續下去,“我之前以為我更偏向人類,對不起。”
被放在機器上的溫妮被冷落了太久,抬爪子在周銘背上撓了撓,發出細小的抓撓聲。
它具有蟲族的基因,所以天然依戀周銘。但作為貓,那點撓吧撓吧的膽子還是有的。
周銘借此回頭,對上那雙碧綠碧綠的貓兒眼,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的。至少溫妮沒那么像蟲族,不會時時刻刻提醒他本身的怪
異。
他伸手捏了捏溫妮的貓耳朵,溫妮特別無辜地抖了一下,又把頭主動伸到他的手里。
周銘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
我現在已經要一只貓來安慰了嗎。
周銘有些無奈地笑了下,伸手想要抱貓。
“對不起什么”
周銘的手停在了半空。
秦衍用沉冷的聲音將自己的問題重復了一遍,“你覺得對不起我什么”
溫妮小小聲咪了下,催促周銘趕緊抱它。周銘垂眼看它,有點覺得要是自己也能變成一只聽不懂人話的貓也挺好。
偌大一個實驗樓此時冷冷清清,這地方在被軍部清空前估計也是人聲鼎沸。幾十個實驗員排一臺設備,穿梭在這里,偶爾抱怨兩句,再期待一下晚上的加餐。
周銘輕輕嘆了口氣,嘆的不知道是這兩個月的緩沖帶生活居然是在多年前就已經注定了的,還是在嘆青年人不管不顧讓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