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固半晌。
周銘的目光一直停在秦衍臉上,像是要從神情間微不可查的變化中找出簡訊的內容。
“蕭濘是我的副官,他關心我,算是職責所在。”周銘淡淡,“但我想不到他在早上七點,能關心我什么。”
周銘頓了下,眉間微微蹙起,“是首都星有什么變動嗎”
周銘的洞察力在整個軍部都算得上是頂尖的存在,沒有人特意教過他,更像是他與生俱來的某種天賦。只從秦衍剛才那一瞬間的神情變化,他就能將簡訊的內容猜個七七八八。
但這一次,他似乎是猜錯了。
秦衍慢不騰騰開口,“為什么蕭濘不能七點給你發消息因為他當年跟你告白被拒以后,為了繼續待在你身邊,一直自覺保持著單純的工作關系嗎”
周銘僵了下,“你”
“蕭濘上校把入職申請當情書寫的事情,半個第一軍團高層都知道,我知道有什么奇怪的。”
秦衍居高臨下,拿著周銘的通訊器,跟拿著尚方寶劍的欽差一樣,正義凜然,“你要是蕭濘,大早上起來,發現我昨晚透析出了一管信息素,然后拿著這管信息素來找你心愛的周銘上將睡覺,你會不會發條簡訊關心一下”
最后四個字,秦衍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心愛的周銘上將片刻無言,若無其事地挪開了目光。
但上將就是上將,從容為自己辯解,“軍政世家出來的小孩都容易熱血上頭,蕭濘也不例外。更何況,每年投給一團的申請書有一半都寫的跟情書一樣,我不覺得那是什么表白。你要為這個吃醋,以后廚房就可以少買一種調味品了。”
說著,他從旁邊下床穿鞋,朝浴室走去,“我去洗漱。”
這下倒是不說要通訊器查看簡訊了。
秦衍慢悠悠地跟著他后面,在周銘身邊洗漱。他動作比周銘快不少,收拾完把毛巾往臺子邊一放,抱臂側靠著看周銘。
水聲嘩嘩,周銘的眼睫發梢被水打濕,居家服松松垮垮,看著沒來由地溫馴乖巧。
“蕭濘說”
“你要不喜歡就刪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內容。”
秦衍這邊才開了個頭,周銘就直接接了過去。
“而且你當年的申請書寫得比他的更過,我也沒當回事。”
他拿下毛巾,沒看秦衍,只對著鏡子擦臉和脖頸。額發沾水露出光潔的額頭,臉側輪廓朝下,更顯得脖頸修長線條精致。
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透出種“我在心虛”的意味來。
究其緣由,上將閣下可是才在一天前說過自己和蕭濘毫無工作以外的情感聯系。
秦衍將安靜的時間拉長,慢條斯理地欣賞周銘在不動聲色的表象之下,難得的心虛。
突然,他問道,“那我以什么身份刪蕭濘上校的簡訊”
周銘動作一停,朝他看來。
秦衍分析,
“按軍銜,上將直屬軍隊高配一級,蕭濘和我同級,我可沒資格管他的事。按職責,我作為少將,也沒理由插手閣下的私人信件往來。”
秦衍哼笑一聲,“我怎么刪啊,名不正言不順的。”
周銘在調查期,連房間都不用出,索性也懶得換衣服,直接朝外走去。
秦衍沒讓,擋住了半邊出口。
私人信件往來,自然要又“私人”身份。秦衍定定盯著周銘,好整以暇地等一個回答。
周銘嘆了口氣。
一夜的信息素浸得他整個人都有點懶,“那你給自己加個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