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城乃是洛州咽喉之地,月華城主肯讓她一個烏恒將軍來守,還給了她五萬洛州大軍,這是多么大的信任與殊榮李鉤鈴心潮澎湃。
她謹記慕廣寒走時,在她耳邊偷偷叮囑。西涼倘若南下,可能去增援府清,亦有可能來襲秀城。她的肩上此刻有千鈞責任。
必不辱使命,城防絕不會有任何疏漏
之后一日,秀城之內一切井井有條。
唯一讓李鉤鈴有些煩心的,是慕廣寒留下輔佐她的那個洛州副將。
叫沈策,之前是錢奎的副將。
月華城主留人給她本意是幫她,畢竟此刻她麾下除了自己的五千驍騎營,就全是洛州兵了。洛州人突然被分到一個烏恒將領,大家彼此不熟,肯定是要有人從中斡旋。
李鉤鈴承認沈策的才華,此人什么愛都記小本本,地形圖信手拈來,做事認真負責一絲不茍。
可是他的一些言論卻著實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策此人,明明看著是個老實人。
讓人過目就忘的樣貌,內斂至極的氣質,不顯山不漏水,卻時不時的語出驚人。
他會在陪她巡視城墻時,突然冒出一句“以李將軍之才,倘若一生留在烏恒籍籍無名豈不可惜。想來只有改投月華城主麾下,才可日月生輝、大放異彩。”
更會在挨家挨戶排查時,突然在她耳邊低聲道“亂世之中,良禽擇木而棲。若是擇錯,僅僅荒廢一生也就罷了,只怕被拖累得死不瞑目,可惜了將軍一身武藝抱負。”
第一次聽到這些話時,李鉤鈴睜大眼睛,不敢相信。
第二次,她反駁了他,兩人各執己見互不相讓。
第三次,李鉤鈴直接下令讓他閉嘴。
“你好歹,也是洛州將領。”洛州將領越俎代庖,替月華城主勸烏恒將軍改投門庭,也真是夠了。
沈策只是笑吟吟。
李鉤鈴讓他閉嘴,他就閉著嘴腹語小小聲“我以為,整個南越將來,有朝一日必都是月華城主的。李將軍以為呢”
“我以為,”李鉤鈴直接暴力捏住他的嘴,惡狠狠道,“你也就好在是個洛州墻頭草,若是我烏恒軍中之人,我早一刀砍了你。”
“李將軍話說早了,”沈策被捏成鴨子嘴,依舊努力發出聲音,“烏恒洛州合二為一指日可待,到時在下還是有機會再做李將軍副將的。”
“到時,希望手下留情,沈策提前謝過不砍之恩。”
李鉤鈴狠狠瞪了他一眼。
其實沈策的辦事能力真的很強,她交代的任務樁樁件件都能辦妥。多好的副將,可惜長了張嘴。
李鉤鈴并不覺得此人是慕廣寒特意派到他身邊的說客。
畢竟游說水平實在不高,可比月華城主親自來蠱的一句“阿鈴,今天打得開心嗎”差遠了。
但,反而一切如若是此人自己心意,才更值得警惕。
李鉤鈴總覺得洛南梔回來后,得趕緊整整洛州軍心。
否則,只怕再過兩個月,整個洛州軍民都要忘了洛州還有個少主,全被蠱成月華城主的人了。
等等。
說起來,她自己的驍騎營,當年在烏恒三次保家衛國時,也都是月華城主帶過的。
半個月前,她想帶些人馳援洛州,本想著山高路遠會有人不情愿,沒想到全員主動愿意追隨。
“”
也就是月華城主自己無心。
他若有心,那還得了。
李鉤鈴又發了一會兒呆,抬起眼來,秀城城樓正上方三層檐頂的建筑,殘破的琉璃瓦頂熠熠奪目,晴空之下,檐角的鈴鐺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他,是真的無心嗎
兩日之后。
府清城旁的環山之上,慕廣寒、錢奎等將領,以及衛留夷、楚丹樨,一同看著城外突然出現的大量黑壓壓的西涼營寨。
慕廣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