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為何雙雙都選了他眼中的下下之法,甚至他完全理解不了的末路窮途
慕廣寒如今唯一的感嘆,就是僥幸自己不是燕王。
若換成他是燕王的角色,遇上這種倒霉事,只怕早就吐血三升了
是,西涼這幾年確實強大,也南征北戰、不斷擴張,但再擴張,也離天子之土八百丈遠。更與北幽從無什么血海深仇,如何莫名其妙就被鎖定反正慕廣寒是想不通。
退一萬步說,就算天子北幽將西涼視作威脅,擔心西涼一家做大想要除之而后快,那正確的做法,也應該是先與西涼各自心照不宣出兵周邊,一西一北快速瓜分南越、東澤等地。
等到天下二分之時,再定乾坤之戰。
這是任何一個哪怕懂一點點謀略之人都該明白的簡單道理。可如今北幽倒好直接丟開南越和東澤不管,就沖著西涼宣戰,這成什么了
不成目光短淺的瘋狗了嗎
只顧一股腦咬住西涼一家不放,全不將整個天下當做一盤棋。也不想想北幽如今有實力一口吞下強悍的西涼嗎打這場戰爭的結局,只會將北幽與西涼一起拖下泥潭、彼此消耗
而同時,不顯山露水的其他勢力,則默默屯兵屯糧、發育贏麻。
尤其是慕廣寒的南越。
本來南越王謀反一事,給南越種下了重大危機。天子若馬上以此為由南下討伐,又或者趁機索要南越州府的管轄權,便是慕廣寒再有謀略也會十分被動。
更不要說,再來個西涼趁火打劫、從背后偷城慕廣寒都能想到那會是個什么內憂外患、風雨飄搖、腹背受敵的情況。很有可能他前一年的所有仗都白打了,所有安定民生的活兒都白干了。
但誰能想到,北幽那邊它瘋
毫無戰略格局,理都不理南越,只顧盯著燕王打。
以至于南越本來岌岌可危,如今卻突然卸下所有重擔。只要繼續一邊歲月靜好與世無爭,一邊看那倆笑話同
時做好戰備就行。坐等兩敗俱傷那日,再去漁翁得利。
這是什么突如其來的潑天富貴
慕廣寒真心慶幸他是那個大缺大德偏安一隅看笑話的洛州幸運兒,而不是被一口瘋咬的倒霉鬼燕王。
真的,西涼這次是真無端倒大霉。
換他是燕王,這個倒霉的瘋狗局他也破不了
慕廣寒耐心等了幾天,沒能等來饞饞。
不過,也是。
燕王此刻縱然來信,又能在信中跟他說什么呢感嘆命運的不公,痛罵北幽的思路清奇么
很快,南越春汛災情就在邵霄凌帶人各地賑災、安撫民心,修建堤壩的種種艱難辛苦后,成功防住了。
短短半年光景,這也是洛州少主邵霄凌第二次帶了難民來洛州安家。洛州的居民大多淳良好施,何況一回生二回熟,安頓也進行得順利,很快新的房子就起來一片。
著名二世祖少主,近來成功實現口碑逆轉,民望一路走高。
雖然有些歌功頌德的話放在他身上還有些夸張,但至少許多南越人從此承認,至少邵霄凌“長相喜人,是個好人”,雖然文韜武略比不上他爹,倒也挺有自己的可取之處。
春汛過后馬上又到了農忙季,邵霄凌又去監管種子,忙得不行。就連慕廣寒真正啟程北上那日,他還在洛州城外的田間地頭忙活著。
華服變布衣。
慕廣寒站在樹蔭下,只見邵霄凌側顏輪廓挺拔卓絕。眼神卻是柔和的,就像旁邊柳樹生出的新葉。
他長得本來就好,如今一身尋凡布衣,倒是比以前錦衣華服時看起來更有州侯威嚴、像模像樣。
他身邊,一襲紅衣的李鉤鈴也在。
西涼軍被北幽全部牽去了北方,她因此閑暇了些,也來幫忙農耕,此刻正在試圖用一顆糖哄路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