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燕王就在旁替他掰碎馕餅泡羊湯。
味道很鮮美很不錯,他喝了一大碗,燕王替他掰第二碗。
喝完第二大碗,燕王估摸他也差不多吃撐了,終于閑了下來,一閑就習慣性伸手,摸貓一樣摸他后頸。
一下,又一下。
摸得慕廣寒一陣芒刺在背。
不著痕跡躲了躲,燕王停了手。
“洛南梔嗎。”燕王喃喃。
“”
“本王還以為,城主特地北上,是來尋那位南越王顧蘇枋的。”
或許旁人聽來,這算是一句尋常廢話。
唯有慕廣寒知道,從剛才他躲開燕王的一瞬起,兩人之間的氣氛就開始有一絲若有似無的不對勁。微微心虛之下,他故作不經意接道
“為何燕王覺得我要去尋顧蘇枋”
賬內,燈火閃爍,照在燕王臉上明滅不定。
“因為南越王他”
燕王勾了勾唇“難道不是城主成過親的前夫么”
“”
“”
別說慕廣寒差點一口酒噴出來,旁邊趙紅藥等人,也是默默被嗆得臉色通紅。何常祺都恨不得趕緊找個理由退避二舍了,也就只有宣蘿蕤在那里豎著耳朵聽得一頭勁。
燕王有疾,燕王好摸。
在一派尋常地說完這種鬼話后,那只閑不住的手,竟又再度摸到了月華城主后頸。
又來慕廣寒被他擼得直接腦子都嗡嗡叫,這次是
動作比較大地躲了躲。
燕王一愣,這才又停了手。
氣氛一時間只比剛才更加僵硬。
片刻后,燕王繼續道“不過話說回來,南越王大軍既已在北幽全軍覆沒,只怕無論是那顧蘇枋或是你要尋的洛南梔,都未必能幸免于難。”
“想來城主一向擅知天命,自然比誰都清楚天道輪回,生死無常。萬一所尋之人真的已遭不幸,還宜寬慰過往,早早節哀順變才是。”
“所幸,城主倒是也有先見之明。”
“與那人早早合離。”
“不然,只怕還要替那南越王守孝二年。”
趙紅藥“”
宣蘿蕤“”
慕廣寒“”
就,雖然,某種程度上,燕王陳述的是事實。
南越確實全軍覆沒了,時隔兩月才來尋人,也確實比起活人確實更有可能尋到的是一具尸骨。這點別說慕廣寒早有準備,就連邵霄凌送他來時都知道不可抱太大的指望。
話雖如此。
但燕王此話始終在陳述之外,多少像是帶了一絲微妙的、難以言說的、錙銖必較的促狹和涼薄。
不止慕廣寒這么覺得。
連離得近的趙紅藥都聽出來了。簡直世界之大活久見,燕止什么時候也學會陰陽怪氣了
而且,他為要何陰陽月華城主。
總不能,僅僅是因為別人不給摸
嘖,總不能是因為不給摸,就暗戳戳計較成這幅德行吧
最后,還是慕廣寒決定反客為主,談點正事。
“罷了,不說笑了。燕王適才不是說,要告訴我些近日見聞”
燕王“哦。”
“”
“這數月來,我軍與北幽王師多番往來,雖未發現大批尸軍,但北幽幾位驍勇善戰的將領,卻多似這幾年各地死去的名將。”
“可見,北幽近來似是有意收集了一些已故的將領尸身,收為己用。那些被控尸之人,雖已是行尸走肉任人擺布,但有的看似不僅能動、甚至還能言語,十分令人迷惑。”
“本王適才是忽然想到想,既南越軍在北幽覆沒,城主之前認識之人,未必不會也被北幽弄去控尸做亂。”
“城主尋人心切,萬一所尋之人被北幽控尸,切不可將尸身當做曾經所識之人看待,謹防上當。”
“”
慕廣寒點點頭“好,多謝燕王提醒。”
“我吃好了,今日也多謝燕王招待。既是諸位此行要向西南而下,我也還要北上尋人,咱們今晚,就此別過。”
燕王“阿寒。”
“許久不見,就這么急著要走”
“”
“也罷,既是城主堅持,本王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