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袖站在走廊下,頻頻踮腳往走廊那頭的辦公室看。
她當然看不到什么東西,只能瞧見格子窗上露出小孩漆黑的后腦勺,六七歲的孩子,個子還不算高,但姿態非常板正,有種其他小孩所缺少的筆直干凈,脊背不彎。他的衣角也極干凈整潔。
此時微微低頭,握著筆,在紙面上落字。言袖知道那是一個什么厲害比賽的報名表。
在遇見男女主之前,蘇折熠的人生就一直是這樣,優秀,平靜,閃閃發光。他就是世人最艷羨和欽佩的那種孩子,一個照面就能給人留下非常好的印象。
若不是天生的罪犯,那真該是天生的白月光。
就這模樣,等長大以后,別說女主,不知道要裝點多少少女的青春。
等對方落筆完成,對面的老師滿臉欣慰的笑意,又說了幾句什么,蘇折熠微微低頭,隨后提起背包打開門出來。
言袖立刻站的筆直,甚至有點夸張,像軍訓教官過來查收軍姿似的。
她也馬上意識到自己過于緊繃,于是略微放松一些,低下頭踢踢腳下的小石子。
蘇折熠經過她的面前。
他停下步子。
經過這一兩年相處,至少蘇折熠的確是把她當熟人來看待的。或許和他的鄰居、老師,他的父母沒有什么不同,只不過是出現在生活中的一份子。于是溫和地保持一定的交流。
“你弄完啦。”言袖看看他。
“好了。”小孩點點頭。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言袖卻覺得他好像根本沒在看她,換句話說就是眼里沒她,那雙烏黑的眼珠子不起一點波瀾,他把背包掛在單肩上,開口道,“走吧。”
言袖悶悶跟著他出去。
班里的同學早知道他們是青梅竹馬,因此老是見他們在一塊也不稀奇。
兩人一前一后地離開走廊,走出校門就遇見打鬧的小孩,互相撿著路邊的小石子丟,一顆細小的石頭嗖地扔過來,蘇折熠偏了一下臉,那顆小石子擦著小少年的眉峰掠過。
他抬手摸了一下。
兩個小孩子知道闖禍,嚇得立刻往后退,不等人說什么,就往后面的街道跑開了。
言袖一驚,趕忙上前去,一時沒顧得上黑月光大佬的潔癖,抓住他的手腕,瞧見雪白指腹上一抹紅色,她再抬頭去看他的眉梢,小少年精致的臉蛋上,眉峰處被擦出了淺淺的一道血痕。
“”青梅頓時就惱了,丟了他的手氣勢洶洶地往后看,半個始作俑者的人影也沒見著,于是氣道“算他們跑得快。”
她再次回過頭,抓住他的手腕,擔心地看一眼滲血的細痕。還好傷很輕,她知道肯定不會留疤,因為影片后面出現的少年,還是那樣一張干凈清秀的容顏。
但是當然要處理的,她往便利店里看了看,對他道“等我哦。”
蘇折熠不疾不徐從她手里,把自己手腕拿開。小少年垂眸,隨后不輕不重地整理了下袖口,抬眸平和笑笑“沒
事。”
他笑容甚至有種無害而無辜的味道,聯想到這人骨子里的恐怖,那種瘋子的感覺一下就濃郁了。言袖看看他,在這種時候總會有一種自己身處恐怖片的氛圍,對面就是那種隱藏得很完美的殺人狂魔。
她深吸口氣,忍住驚懼,還是去便利店內買了創可貼回來,撕開說“貼一下嘛,不然感染了好得慢。貼上還防水呢。”
小姑娘聲音軟軟的,拿著創可貼對他抬手,蘇折熠烏黑的眸子看她一下,只是垂眸伸手。
言袖把創可貼給他。
蘇折熠剛抬手,她立刻道“位置偏啦”
她拿過創可貼踮腳“還是我幫你吧。”
黑月光并沒有再移動了,他垂著眸,女孩子白軟小手把創可貼貼在他的眉峰處,指節不可避免地微微碰到皮膚,而后她就退開“好啦。”
蘇家的車子來接他們,言袖背著書包爬上后座,黑月光微微彎腰,在她后面上車。
司機從后視鏡看了眼小少爺的傷。
“今晚夫人和先生不回來,”他斟酌著說,“阿姨請假了,家里沒人,問您要不要暫住言袖小姐家”
蘇折熠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