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脖頸修長而美麗,像只驕傲的小天鵝,弧度一拉伸,就顯得格外美好,尤其是以這般獻祭一樣的姿勢。
風行止能清晰地看見柔軟的肌膚下淡青色的血管。
那么一小截頸項雪白得晃人眼,脆弱不堪,根本沒有一點攻擊力。
但男人只不動聲色地放出一絲神力,替桃夭夭檢查了一番喉嚨,確認沒有什么問題之后,便收回了視線,道:
“可以了,喉嚨沒有問題。”
桃夭夭便不再仰著頭,只他還是緊緊咬著唇珠,不敢開口。
風行止還是頭一回見到化形了不敢說話的小妖怪,一時挑了挑眉,道:
“先前你作為樹苗,無法直接說話,是因為沒有化形,加上受了詛咒,所以其他妖族聽不見你的聲音,唯有本座可以。”
“如今既然已經沖破封印,順利化形,那么,你也應該會說話才是。最多不熟練,不至于不能說。”
桃夭夭聞言,猶豫地又摸了摸喉結,這才試探著啟唇,小聲開口:
“我真的可以說話嗎”
磕磕絆絆的少年音清朗干凈,帶著一股莫名的蓬勃朝氣,與他過于靡麗的眉眼形成了鮮明對照,又與他眼中天真爛漫的神色自成一體,極為契合。
這樣的桃夭夭,不僅美在皮肉,更吸引人的,是骨子里透出來的那股矛盾氣質。
任誰被他那雙干干凈凈的桃花眼看上一眼,都不會忍心再褻瀆于他。
只因為,除了那驚艷世人的樣貌之外,他從里到外,都透著不知世事的天真。
那是唯有從未深入接觸過人群的孩子才會有的眼神,硬生生沖淡了他眉眼之間的秾麗勾人,讓人心生柔軟。
風行止留意到了這一點“異樣”,卻并未有什么表示,仿佛他此刻抱著的,不是一個傾城絕俗的美人,而是一棵小樹。
垂首聽桃夭夭講完,男人便道:“你剛剛化形,多練練,自然就熟悉,不用擔心。”
“好好。”桃夭夭急忙應了一聲,放下摸著喉結的手,轉為繼續扯著風行止的衣襟。
他對兩人的親密姿態毫無所覺,扯住衣襟后便依賴地往風行止聲音傳來的方向靠了靠,正好依偎在男人的臂彎中。
他委屈巴巴地說:
“我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變成人族了,我看不見我不想這樣我只是想,能夠長大,做一棵大樹,不是變人”
“您能不能,幫我變回去”
桃夭夭發聲還有些不熟練,說起來很是艱難,總不得不停下來想一想才能繼續。
可他還是急著求風行止,可想而知他有多么著急。
“為何不想做人”風行止問,“妖族化形的終極形態皆是與人族相似的樣貌,最多變個耳朵尾巴,你遲早也是如此。現在變也沒什么不好,還能提早適應,方便修行,不是么”
“可是做人又,看不見。”桃夭夭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示意風行止看這里,“我以前還能看見您的影子,現在都是黑的。”
他認真地睜圓了那雙漂亮的眸子,本就比常人要大一些的漆黑瞳仁便更顯得清澈懵懂,簡直什么心思都藏不住,一眼就被人看透。
風行止對上了那雙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神色卻仍是沉靜,甚至細細看了看少年的瞳仁,發現里邊確實少了些光,明顯失神迷茫的模樣,便道:
“我知道,你的眼睛并非天生殘缺,只不過你身帶詛咒,詛咒蒙蔽一切。”
“只要一日沒有桃心,你就一日看不見。但這是可以解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