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真不是那樣的人。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她和邢和的思維是一樣的,既然沒有這個頭腦解決社會階級問題,也沒有辦法杜絕這類人的產生,那不如來一個殺一個。
殺了這些人,總能讓世間太平數十年。
她沿著小道從客棧往村頭那幾家流氓家里走,手上拿著把劍,流暢地耍了個花刀。
說了出來做事,肯定需要把事情做了,要不然回去就不好交代了。這村子的構造倒也神奇,村頭有顆大樹,沿著大樹左右兩邊才是零零散散的房屋和田地。
無論是出村進村,還是去找那幾個二流子麻煩,都必須經過這棵樹。真是棵高聳的老樹,樹干粗大,遒勁的軀干,要是再過不少年說不定又是一只精怪。樹下影影綽綽,倒像是有鬼怪佇立一般。
等等路過村頭大樹的某人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調過頭來。
一個身穿麻衣的男人靜靜地站在樹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肩上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積雪,微長的睫毛上都沾染了雪花,他腳邊一只毛絨絨滿臉心虛,舉著小爪爪正在舔。
不知道為何,她心里也有點虛了。
“夫君,你是專程來接我的嗎”她看到了他身畔的紙傘,笑盈盈地湊上去問道,她身上始終有一股淡淡的暖香,分不清是從哪兒來的,只知道連他身上都染上了這般的味道。
“你沒去殺他們。”
這是句稱述句。
她一怔。
四目相對,邢和的眼眸是純黑的,那種幽深不可探知的黑,此刻他說這句話分明是沒有任何情緒,平靜得嚇人。她被這樣的眼神死死地釘在了原地,這句話語速音量都和以往沒什么差別,可就在此刻,居然讓人從心底感受到了毛骨悚然。
“”
“所以我幫你殺了他們。”邢和繼續道,他居高臨下的視線定定地放在她的臉上,像是一只在仔細觀察獵物的猛獸,逮到弱點就準備撲上去。哪怕氣勢迫人,這人的語氣卻始終如此,不輕不重,不急不緩。
他停了一會兒,像是可以給她留出思考的空間,然后問道“你去哪兒了”
男人的眼睛如鷹隼般銳利,死死地將獵物控制在視線之中。這種深入骨髓的壓迫感,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升起,慢慢蔓延至全身。
這讓她臉上的笑容都差點維持不了,要是回答不好,過往一切都有可能白費功夫。他已經開始懷疑她了,不,他從未信任過她。
“村外面,逛了逛。”
某人繼續佯裝若無其事道“我還沒怎么殺過人,得做一下心理準備。”
好嘛,這句話一說,面前的高冷魔尊表情立馬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詭異扭曲,要不是情況不太對勁,涂綺思能當場笑出來,簡直就跟大人聽到菜販子說一加一算不出來一般無二的菜青色。
這個直男,偶爾還是有點點可愛的地方。比如在床上,比如此刻。
魔尊大人顯然不能理解所謂殺人需要心理準備的屁話,但是一想到眼前這個女人神奇的腦回路,還是默默地把話噎了回去,就算記憶修為都在慢慢恢復,但這個女人的手藝的確很好,用得上。
他還準備問些什么,可涂綺思順著桿子往上爬,熟練地牽起他的手,口中“心疼”道,“這么冷的天,沒必要出來接我。”她本來想親親他的手指,但腦海里想到了什么,正欲默默放下“我洗過手了。”某人敏銳極了。
大直男也終于上道了。
某人愉悅地親親他的手指,哄著道,“好夫君。”
魔尊一臉屈辱地忍受了,反正更過分的話和更過分的事她都做過了。這些也算不得什么。
兩個人沿著小路慢悠悠地往回走,膽小如鼠的雪白小獸一看無事發生,小心翼翼地跳上了她的肩膀,抓著她的頭發,時不時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幼稚萌態的臉上全是“慈愛”。
“你看天氣不好,所以專門來接我的嗎”
“還是怕我被欺負”
“我就知道我家夫君最會心疼人了。”
魔尊大人冷冷淡淡,不予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