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還沒看到火鴉的影子,它的聲音就已經遠遠地傳了過來,“剛剛我是被謝摯扯跑的,您要罰就罰她啊,跟我可沒有半點關系”
火鴉撲騰著翅膀穩穩降落在地,提著腳爪左顧右盼地往前又走了幾步,好好一只神鳥硬是給它走出了狗的氣派,“象神大人象神大人”
祭壇寂靜無聲,只有大柳樹的萬千碧絲在風中輕輕搖晃。
奇了怪了,人呢火鴉咂咂嘴,困惑地歪歪頭,繞著柳樹四處探頭看了一圈,還是沒有半個人影。
它被謝摯扯跑的時候明明兩個人就在這兒啊
“象神大人,我”
火鴉忽然噤了聲,簡直恨不得拿繩子纏住自己的嘴巴,它狠狠地閉上眼睛,一邊退一邊大聲表態“那個,那個我什么都沒看見啊,真的,您繼續,您繼續。”
在它面前不遠處,美貌的白衣女人正在安撫膝上泫然欲泣的少女。
謝摯哭得眼淚汪汪的,眼淚珠子一串串地掉,顯然是疼得狠了,“你不是說會輕一點嗎你騙我”
玉牙白象似乎有些拿她手足無措,半晌才低低地道“我方才已經很輕了。”
“誰說的”
謝摯本來就委屈,聞言心里更難受,她扁扁嘴巴,又想哭了,“真的好疼”
真沒看出來,象神大人還有這種愛好火鴉在心里“嘶”了一聲,拿翅膀捂住眼睛開始謹慎地思考逃跑的道路萬一這位神明遺魂因為被撞破好事而忽然惱羞成怒,把它拔了毛烤來吃,那就不妙了。
“好了,莫要再哭了。”
玉牙白象此刻顯然沒空管一只色鳥心里怎樣暗暗地編排她,她嘆了一口氣,“不這樣,你怎樣在沒有外物幫助的情況之下快速鍛煉肉身”
“只是沒想到,我的氏族竟會在萬年之后如此窮困,連一株仙藥也拿不出來”
她神色之間有些隱約的悵惘,又很快地消失了,重又恢復一片寂靜的安然,“快起來罷你現下感覺如何”
“感覺”
謝摯抹了把眼淚,從她膝蓋上乖乖地滑下來,“胸口在往外淌暖流,渾身都暖洋洋的,骨頭好像也被接起來了大半。”
“不錯,比上一次又快了一刻鐘。”
玉牙白象微微頷首,輕輕地笑道“那顆魔種上次吞噬了我半邊手臂,還想自己屯起來不給你用,它吸了你那么多血,如今也是時候讓它連本帶利地還回來了。”
常言道,肉身最難修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修行肉身所需極大,一路成長耗費的天材地寶數不勝數,非大族不能供養,而白象氏族太過窮困,什么寶藥都沒有,即便她是神明,但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無法給謝摯舉行寶血洗禮。
無奈之下,她只得故技重施,將謝摯的骨骼經脈重又壓毀,蓮種不能眼看著自己寄生的宿主去死,被迫為謝摯重塑肉身,甚至還動用了之前吞噬的玉牙白象精氣,現在謝摯渾身都在發著柔和的曦光,肉身無瑕,晶瑩剔透,隱隱在逼近一種至高無上的境界。
玉牙白象又細細地看了她一眼尋常人都是肉身強度跟著境界緩緩提高,似她這般,銘紋境都尚未突破,肉身卻已可與道宮境媲美,以她上萬年的壽命見聞來看,都極其少見。
“照這么說,要是我們一直這樣下去,我豈不是能肉身成圣嗎”
謝摯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疼都不抱怨了,眼睛又亮起來,“就像傳說中的上古神祗一樣”
“休要做夢。”
玉牙白象淡淡地補刀,“世上安有這等好事。修行還是須得腳踏實地,一步一步來。雖說有我在,蓮種不敢吸取你的血液,但等它吞噬的精氣耗完,你也就不能寸進了。”
“去休息罷”
她彈了彈謝摯的腦袋,“明日仍舊這個時辰來,我們繼續訓練。”
謝摯痛苦地捂住了臉“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還是真神呢,她原以為原以為結果到頭來,原來萬事還是要靠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