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背后隱含的意思極其恐怖,謝摯頭皮發麻,后背冰涼,她腦海里一片空白,在剎那間她就已經完全明白過來,但在極度驚懼下她渾身僵硬,幾乎能聽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極速奔流的聲音,一聲聲砰砰撞擊她的耳膜。
她動彈不得,仍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只有頭腦仍在飛速運轉
如果面前的不是火鴉,那么它會是什么它是不是
似乎是明白自己已被發現,面前完全融入黑暗中的生物不再隱藏氣息,它沉重嘶啞的呼吸聲灌入謝摯的耳朵,濕熱的熱氣一下一下地撲打在她的面門上。
“跑啊”
伴隨著火鴉聲嘶力竭大叫出口的這句話,謝摯面前倏然點亮兩盞半人高的幽火
定睛仔細一看才能發現,那根本不是什么燈籠,而是一雙巨大的眼睛
如同擦亮火柴驟然劃破黑夜,在這沉寂黑暗的重重山林之中猛地爆出一朵金色的焰火,將這片林地照得一瞬間仿若白晝
謝摯完全是依靠本能反應才堪堪躲避過這雷霆一擊,即便如此,她的頭發仍然被這突然的迅猛一擊燎著了不少,在她耳邊翻騰起一股焦糊氣息,她不敢有絲毫耽擱,揚手便將那一股頭發用骨刀斬斷。
“離火牛”
那一瞬間的光亮已經足夠火鴉看清藏在黑暗中的生物到底是何模樣了,火鴉哀鳴一聲,幾乎喪失斗志
“什么情況這等級別的寶血種怎么跑到萬獸山脈外圍來了”
寶血種明明都是聚集在萬獸山脈深處的
“快點亮符文照明”
謝摯咬緊牙關,追尋火鴉的聲音極速后退,一把抓住它的腳爪往背上甩去,“我背你離開”
這里的樹木遮天蔽日,半空中的林木密如織網,火鴉根本伸展不開肢體,更遑論飛行,只能完全依靠步力;而在步力上,她顯然要比火鴉要好上許多。
生死關頭火鴉也不跟她客氣,它跳到少女單薄的背上緊緊地縮好身軀,渾身烏羽燃起火紅符文照亮前方
“快跑快跑”
“唔太沉了你”
謝摯被它壓得悶哼了一聲火鴉的身軀雖然在蛻變中縮小了不少,但重量似乎卻增加了許多,像一塊被打鑄得更加凝實細密的鐵塊一樣。她借著符文的微光,如離弦之箭般隨便揀了個方向沖出去
“不是我說,你真的該減減肥了”
都什么時候了這倒霉孩子還在跟它開玩笑,火鴉氣得頭暈眼花,使勁抓了一把她的肩“別說廢話”
“我知道”
雖然嘴上在跟火鴉鬧,謝摯的腳下卻絲毫沒有停歇,之前每日不止的負重飛奔在這時候正派上了用場,她渾身都燃燒著瑩白曦光,奔跑如飛,耳旁已經什么都聽不見,只有呼呼風聲不斷刮過,無數堅硬樹枝擦過她臉頰四肢,留下道道鮮紅血痕,她卻恍若未覺,甚至在疼痛的刺激下咬牙跑得更快了。
血
對了之前就在奇怪了,為什么
帶著鐵銹味的血腥氣彌散開來,她腦海中忽然想到了什么,猶豫片刻,終于還是橫下心來,抽出骨刀在手臂上深深劃了一道,滴滴答答地淌下一路血液。
“都跟你說了,叫你跟著我跟著我千萬別掉隊”
火鴉在她背上還嘴巴不停,喋喋不休地不住抓狂抱怨
“都這么久了你還沒記住我的符文嗎怎么連這都能認錯什么叫潛行啊潛行潛行,就是要悄無聲息,要不然吵醒睡覺的靈獸咱倆都得死而且我要是想照明,當然一早就點亮符文了為什么我還要半路突然點你動動腦子想一想都能知道那不是我”
“它的符文看起來跟你太像了認錯真不能怪我。”
謝摯小聲為自己辯解了一句何況當時她神經緊繃,周圍又那么黑突然看到一道赤色符文,陷入思維誤區也很正常。
“根本只有顏色像吧”火鴉氣急敗壞地哇哇大叫其他分明都完全不同
符文就像人族的指紋,即便同屬火符文,難免會有一些表面上的相似之處,但每個個體的符文都是獨一無二的,人族的巨城里甚至還會用符文做分辨證明身份的標識。
謝摯沒突破銘紋境,根本不知道這些,她光速認錯“對不起”
“謝摯我殺了你”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謝摯已經完全聽不到身后再有任何聲音時,她才斷斷續續地問了背上的火鴉一句
“它它追上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