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摯對它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你忘記了嗎”
“我們進山為什么要小聲說話,又為什么要摸黑潛行,不能點亮符文”
“這當然是因為萬獸山脈的靈獸晝伏夜出,白天都在休息睡覺,稍有不慎就會吵醒它們,你跟我說這些干什”
這些都是老生常談的常識,大荒之中連三歲小孩都知道,火鴉想也沒想便沖口而出。
“哎”
望著面前少女笑意盈盈的眼睛,火鴉腦中驟然劃過一道不可思議的亮光。
一切忽然都說得通了,它呆愣地張大嘴巴,“但是、但是”
“但是我們剛剛鬧出那么大動靜,又是離火牛噴火又是大喊大叫,卻沒有任何一只靈獸驚醒暴起。”
謝摯站起身來,正色輕聲道
“因此,我懷疑,萬獸山脈外圍的靈獸已經被人為地屠戮干凈了。”
“你要是不信,可以催動符文到極致,完全照亮這里看看。”
看著火鴉仍舊一副難以置信又不得不信的樣子,她抬起手臂給它展示自己親手割破的傷口,“剛剛在路上我已經賭了一把血腥氣并沒有引來任何靈獸。”
這太瘋狂了,不論是謝摯提出的這個可能性,亦或是這個以身試險的豪賭火鴉對謝摯的認知又濃墨重彩地刷新了一層。
“我相信你”
它終于還是嘆了一口氣,忽略掉因為恐懼而在胸腔里越跳越急的心臟,閉緊眼睛燃燒起周身符文,將這方林地徹底照亮
如同房屋內燈火乍亮,這一片林地的樣貌完完全全地顯示在她們面前。
到處都是打斗過的痕跡,漆黑的樹干和地面上結著厚厚的暗紅色血液,早已凝固成固體;在離她們最近的一棵巨樹下散落著一只極其巨大的巢,足有十余丈寬,里面赫然歪歪斜斜地躺著幾只被扭斷了脖頸氣絕身亡的幼鳥。
火鴉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去看了一眼,露出了驚訝混合著不忍的神色
“這是藍麟大鵬的幼鳥”
“很珍貴的寶血種居然就這么死了”
堂堂寶血種尚且死如蓬草,何況它呢火鴉不禁有些物傷其類,失神地喃喃自語。
“現在你該相信我的推斷了”
謝摯也湊過去看了一下,幼鳥還太年幼,沒有長出生有寶術符文的寶骨就被扼殺于巢。
她拍了拍火鴉,安撫道“我們順著原路回去,找那頭離火牛去。”
“怎么找方才我們跑得太慌張,我完全不記得回去的路了。”火鴉抬起頭來。
“這就算是我們運氣好啦”
謝摯笑著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忘了嗎我這里有一枚貪得無厭的涅槃種,無時無刻都想找到機會吸我的血。”
“剛剛我為了驗證自己的推斷將血液灑在地上,誤打誤撞,倒是為我們在死局里發掘出了一條生路。”
自少女的胸口緩緩探出一條神秘的金光,在空中探尋一般畫了幾個圈,便穩穩當當地指出一個方向,謝摯擊掌笑道“走這邊”
“”
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火鴉因為在短時間內乍起乍落的情緒,一時甚至有些回不過神來,“你是怎么發現的”
“就是在剛剛你萬念俱灰的時候,我試了試”
謝摯回過頭來看了它一眼,見它還沒跟上來還頗為奇怪,“怎么了,你還要我背你嗎”
“不用。”
火鴉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抖了抖身上的塵土,用腳爪捋直自己腦袋上最漂亮的三根長羽,又是那只耀武揚威的神禽了“我來了等等我”
它三兩步追上前去,側頭俯視著打量這嬌小的人族少女。
小小身體,大大聰明,而且很有力氣,還有一顆堅硬腦袋這是它對謝摯的現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