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去也就留你這西荒蠻女葬身獸腹吧”
“休走”
謝摯豈能讓他離開,那樣不是就前功盡棄了么
她不顧傷勢,燃燒滾滾精血,再次發動玉牙白象寶術,重重地撞到黃鐘之上,竟將它撞得微微晃動,那股震蕩出的層層金色波紋也因為這一意外變故中止了一瞬。
受傷的靈獸得了一刻喘息之機,被鮮血激發出血脈中的兇性,變得更加嗜血瘋狂,抓住這個機會再次朝二人猛撲過來;
其中有只渾身烏亮的獨腳夔獸極其迅猛,不斷昂首咆哮,聲如滾滾震雷,與鐘聲強行碰撞,渾身烏甲都被掙開道道裂紋,鮮血自其內噴涌而出,但它卻如沒有知覺一般,吼叫聲越發凄厲,為無盡獸潮爭奪出攻擊的機會。
“你真是瘋了”
一只動作迅疾的濃金猙獸已經撲到兩人近前,重重自王煜身上撕咬下一塊血肉,又被王煜一掌將頭顱擊成血霧。
他此刻只是痛悔,雙目赤紅幾乎噴火,但又被蜂擁而至的靈獸纏得無法脫身
“我真該早點殺了你”
“你做錯的事多了去了,難道只有這么一件”
謝摯不甘示弱地反駁,“對那些萬獸山脈外圍被你無辜屠戮的無數靈獸,你可有半分后悔”
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對謝摯身上殘留的碧尾獅氣息心存疑慮,撲過來的黑壓壓獸群竟然絲毫沒有傷她,紛紛默契地繞過了她的位置,有幾只年少的小型靈獸經過她時甚至還示好般地蹭了蹭她的小腿它們方才看到謝摯攻擊黃鐘,并不覺得她是敵人,以此作為答謝。
“不過是些畜牲罷了,你竟與它們共情”
青年殺紅了眼,雪白的靴子此刻早已染成鮮紅,“看來你也是個畜牲你們這些西荒鬼奴都該死在獸潮之中我”
“哦”
自天邊忽然探出一只籠罩著萬千符文的手掌虛影,輕輕巧巧地彈了彈空中懸浮的黃鐘,將它彈得不斷晃動,語氣間竟帶著些散漫的調笑
“我今天才知道,我竟然是個畜牲。”
“是你”
謝摯認出了那道聲音的主人她儼然就是在她在朝肥遺巢穴奔行時所感受到的大能之一
女人的手掌頓了頓,語氣有些驚訝,“唔你認得我是碧尾獅告訴的你”
不等謝摯答話,自深深山林里傳出一串沉重的腳步聲,每一步踏下都使得地面一陣震動。
“石頭人,連你也來了。”
女人的臉色猛地沉了下去,隨即又綻放出一片笑顏,“這是什么風把你也吹來了莫不是碧尾獅的死訊驚動了你”
“都不是”
這是一尊奇異的生命,他或者說,它的身體是由冰冷的銀色巖石鑄造而成,五官像是頑皮的孩童隨手刻成的,說話時那雙石頭做的嘴唇動也不動分毫,刻板而沒有語調起伏的聲音似乎是自胸腔里震動傳出,極其沙啞渾厚
“碧尾獅不聽我的勸告,執意要生產女兒,此族向來繁育極其艱難,她耗盡精血而死,也是理所應當。我早知她命中該有此一劫難,卻攔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