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們在想什么,無非是她那點私事談了場辦公室戀愛,找了個會劈腿會動手的人渣,當然人渣現在已經被抓起來了,因為職務侵占,回扣拿得太多。
事發到現在一直有人在議論,比如是不是她舉報的前男友,猜她因愛生恨,手段兇狠。劈腿動手當然不應該,但非要把人送去坐牢就過分了。
在多數人心里,弱者可以反抗但要適度,不然就是過度,是惡毒。
但如果給一個解釋的機會,文禾覺得自己不必要解釋,她唯一后悔在于,當初動手的那個不是她自己。
胡思亂想間已經派完所有快遞,文禾在電梯間看眼窗外,太陽烈得能把人曬化,哪里有半點會下雪的跡象。這座城市常年高溫,現在走到室外,熱潮一定撲面而來。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文禾頭一抬,怔住。
周鳴初站在里面問“不進”
“進的。”文禾趕緊走進去“謝謝周總。”
周鳴初沒說話,電梯門關上后站在另一側,紋絲不動。
電梯很快,文禾腦子里也飛速在轉,這樣忽然一個單獨的機會,她在想要不要重新為自己爭取一回,但一而再再而三,他大概會嫌她臉皮厚,對她印象更差。
糾結時電梯已經停穩,周鳴初大步跨了出去,文禾仰著頭,那一句猶猶豫豫的周總也徹底折在喉嚨里。
文禾心頭一陣悔。
再見周鳴初是在中秋假期,文禾剛和章茹游完泳,發現周鳴初的身影后她決定不再猶豫,于是抬腳跟了過去。
她一路跟進臺球廳,喊了聲周總。或許是周圍有點吵,又或許是她聲音太小,周鳴初并無反應,直到她聲音提高一點,他才在旁人的提示下轉過身。
“周總。”文禾朝他報了個微笑。
周鳴初皺眉看著她,像看見什么麻煩。
文禾手心直冒汗,發現自己比想象中要更不安,她鼓起勇氣道“周總,我想借您點時間,聊聊我轉崗的事,方便嗎”
周鳴初直接說“銷售沒你想的那么好混。”
“我沒想混,”文禾認真道“我是真的對做銷售很感興趣。”
“什么興趣”周鳴初垂眼,見她筆直地站著,像在等待誰的檢閱。
“銷售能鍛煉人,我想多學點東西。”
沒新意的套話跟廢話區別不大,周鳴初問“所以你在前臺什么都沒學到”
文禾一愣,腦子忽然發空。
周鳴初的目光落在她那層薄薄的刻意的笑容上,越想裝得大大方方越露怯,越讓自己不自在。
在場有點閱歷的人都能看出她有多生嫩,周鳴初再問“為什么想來銷售”
為什么想去銷售,現實原因當然是想掙錢,并且在文禾看來,任何一個部門都沒有銷售那么特殊,她最羨慕他們那種目中無人的氣勢,公司利潤全靠他們實現,全員一個簡單粗暴的目標,只要業績好就有底氣就傲得起來,而且不用見人就笑,不用坐在一個人來人往的位置,聽人交頭接耳,被人一遍遍地打量。
某種程度上,他們也因為這份傲氣和目中無人而獲得一些強制性的權力,很微妙但很有效,比如最起碼的,沒那么多人敢說你閑話。
文禾想跟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