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天擦黑的時候路最不好走,周鳴初追到樓下,文禾背著包站在綠化帶旁邊。
她站那里不知道在看什么,不動,似乎也不意外他追下去,但等他接近的時候忽然說了句“你們這里好大,不開車要走好久才能走出去,西門那邊還不好打車”又說“我那天在這里把貓摔了。”
周鳴初步伐一頓,再聽她說“我的貓很不喜歡你家,也不喜歡你還有你家里養的條魚我也很怕,怕它滿嘴牙,我甚至夢到過它咬我。”
她說起夢,聲音也像在夢里一樣,輕飄飄的過人耳邊。
周鳴初沒作聲。
文禾繼續說“他們都講我脾氣不好,講我報復心重,也講我做什么都是活該碰到楊宇是我活該,梁昆廷的事也是我蠢得自找,碰到你”
周鳴初走向她,文禾卻往后退了一大步“其實我們真的很不合適,剛開始的時候,剛進銷售的時候我還在想,如果我們談戀愛,我要努力配得上你,我們好好談,我會對你很好。”嘴里七拐八繞的,文禾終于肯抬頭看他,這次換她直接盯著他的眼睛“我有說錯你么,還是我冤枉你什么了你什么時候跟我正兒八經確認過關系還有,那天在酒店我問你我們是什么關系,你怎么回答我的”
周鳴初一言不發。
“你說我誰也不是。”文禾一句句討伐他“你還說你不會喜歡上自己看不起的人,但你很多話都讓我覺得你就是在踩我,就是看不起也看不上我。”
周鳴初伸手圈住她手腕,文禾眼圈一熱“你說你對我好,為什么每次我想起來的就是你那些難聽話”
周鳴初看著她紅起來的眼眶“我每一句你記這么久,我讓你不要斗氣,不要跟那個醫生,你怎么不聽”
“我為什么要聽”文禾的視線忽然變冷“我說過了,你以為你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人物,講的每一句我都要刻在腦門上”她掙了下“放開。”
周鳴初當然不放。
“我也沒有冤枉你。”他說“你跟我纏完,馬上就跟那個醫生談戀愛,你就沒有一丁點報復我的意思”
文禾哂笑道“不要自作多情,我是打算認真跟他談的。”
“我是喜歡自作多情,”周鳴初說“我拿你當女朋友,等你想通等你不要賭氣,你張口就否定我們的關系,張口問我是不是跟別的女人睡過。我以為我在你心里跟別的男人不一樣,你連楊宇一條破圍巾都當寶,我送的表你看也不看,怎么了,燙你眼睛還是燙你手”
不止表,還有他的所有東西,她前一秒說楊宇送的東西太多干脆不還,后一秒,抽屜里凡是跟他有關的,從護手霜到他買的藥,她動都沒動,但她的東西,小到連一根橡皮筋都拿走了。
周鳴初低頭看她手,文禾握得死死的,周鳴初用力把扣子摳出來“這個又拿走干什么”
“這是我的東西。”文禾馬上去搶,只是半顆燒焦的扣子而已,他們卻像爭什么很值錢的東西,文禾力氣到底不如他,很快兩只手都被他握住。
周鳴初低頭看她“你到底怎么回事,別的男人怎么樣都好好的,在我這里就非要跟我較這個勁”
“因為我覺得你惡心,看到你這種人就煩。”文禾猛地把他推開,轉身想跑,被他抓住手臂翻過來“再煩也看了幾年,再惡心也一起睡了一年”
“你閉嘴”文禾掙得厲害,周鳴初干脆把她握到懷里吻,手指擦著她的臉滑入鬢發,再掐著她的臉迫使她配合。
文禾被吻得喘不過氣,他吻她這回簡直剝皮拆骨一樣用力,吻完擦著她的唇問“你想清楚,看到我媽的時候,你跑什么”
文禾肺里沒氣,繃著臉咳嗽,目光卻剜人一樣看著他“我說過了,炮友而已,你媽跟我有什么關系”
周鳴初看了她一會,說的卻是“能當一年的炮友,也算長情了。”
文禾領教過他沒臉沒皮的模樣,卻還是被這句氣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