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杉質問,“那你給我講講李老師都講了什么知識點”
長相又兇又野的黑皮青年平時銳利明亮的雙眼突然失去光芒,磕磕絆絆的說,“啊、額在水里或融化狀態下的能夠導電的化合物叫電解質,如鹽、堿、醋”
廖杉額上青筋崩起,“是酸,不是醋。”
坐在前面的陳磊扭過身子來,“酸和醋不是一種東西嗎”
“不一樣的,醋屬于酸的一種,但酸不僅僅只有醋一種,酸是一類化合物的統稱。”廖杉不能給這些連試管瓶都沒見過的孩子們講什么強酸、弱酸之類的,只能盡可能的從生活中舉例,“檸檬酸、蘋果酸也是屬于酸,所以是酸,不能寫醋。”
廖愛黨和陳磊這才明白了些,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陳磊又接著問,“電又是什么”
廖杉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三百年多年前就有人發現的東西,在這個閉塞落后的山野卻是這些農村少年們的知識盲區,“電就是額,打雷時天上閃過的那道光就是電,電還能讓燈亮起來、讓機器動起來”
看著兩雙茫然的眼睛,廖杉心累,擺了擺手,“算了,先記吧,死記硬背,等你們考上大學就能親眼見見電了。”
廖杉低頭從第一道題開始講,“在同一條件下,氧化性和還原性強弱的判斷,你就記字少的大于字多的,氧化劑大于氧化產物,還原劑大于還原產物”
沒聽到回應,廖杉略感奇怪,一抬頭,好家伙,廖愛黨同學正望著教室外面愣神呢。
廖杉是背對著窗戶的,她轉身看了一眼,是初中班上那些孩子早放學了,廖勝利同學的腦袋突然占據大半個窗口,嬉皮笑臉的扒在窗沿上,“二哥、三姐,你們還沒放學啊”
廖愛黨一下子回過神來,表情變得有些嫌棄,“還有一節課,你現在教室外面玩會兒,別大吵大鬧的叫喚。”
廖杉沒把這出放在心上。
還是后來慢慢琢磨過來。
每天上學廖家兄妹姐弟三人通行,到了學校之后會先經過初中的教室,目送廖小弟進去坐下,剩下的兩人才一起去高三的教室;中午,廖愛黨和廖杉去初中的教室和廖勝利一起吃午飯,水煮的紅薯,都放在廖愛黨這里,主要是防著廖勝利上課的時候就偷偷吃掉了;下午,三人再一起放學回家。
“這世界上有三件事是藏不住的。”
廖愛黨坐在廖勝利同桌的凳子上,長腿有些無處安放,一伸一曲的擺著,嘴里嚼著快要吃吐的紅薯,聞言假裝不經意的收回視線,看向廖杉,“什么”
“貧窮、咳嗽和”廖杉沒繼續說,只看向剛剛廖愛黨不自覺看過去的地方,目光輕飄飄的在靠墻坐著的那女孩身上點了一下。
廖愛黨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立刻逃似的看向茅草屋頂,板著張臉。
廖杉嘖嘖兩聲,頗為新奇的打量著他,“皮膚黑就是好啊。”臉紅也看不太出來。
廖勝利剛把紅薯三兩口吃完,“什么三件事藏不出三姐你還沒說完,貧窮、咳嗽和啥”
“饑餓。”廖杉隨口糊弄他。
廖勝利深以為然,“可不是嗎,肚子一餓就會叫,確實藏不住。”說完,他就匆匆朝外面跑,急著找小伙伴們玩。
廖杉慢條斯理繼續吃著手里的紅薯,不是教養好,僅僅只是她也要吃吐了。
一邊味同嚼蠟般維持著生理需求,廖杉一邊觀察著坐在靠墻位置的人。
三個女孩們湊在一起邊吃邊聊,時而發出幾聲笑聲,其中一個女孩最為顯眼。不是說她有多么漂亮,只是身上多了一些其他人沒有的文雅氣質,笑起來雙眼瞇起,看起來十分可愛。
廖杉認識她,但并不是很熟。那女孩和廖曼玲一個年級,叫李易安。李清照的“李”、易安居士的“易安”,不愧是李老師的獨女。
嘖嘖,還以為是狼崽子,沒想到實際上是狗東西。
廖杉咽下嘴里的紅薯,喃喃感嘆道,“比我還小一歲呢,真是畜生”
在廖愛黨投來的銳利目光下,廖杉幾乎沒有停頓的話頭一轉,“真是出生的太陽啊明媚又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