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開著一指寬的縫隙,露出紀霈之慘白的半張臉,“熱鬧看得開心嗎”
唐樂筠心里一個咯噔,紀霈之身為王爺,卻被一個狗屁不是的公子哥給欺辱了,可謂臉面全無,他這是想找自己撒氣嗎
她斟酌著說道“民女不想看熱鬧,只是被嚇壞了。而且那人太過乖張總之,謝謝王爺仗義出手”為了解釋清楚,她說了很長的一句。
“嚇壞了。”紀霈之的聲音似乎沒那么冷了,“依我看,被嚇壞的應該是小面館里的客人們。”
唐樂筠“”
她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很可能被監視了,所以紀霈之的消息才如此之快。
紀霈之又道“江湖險惡,靠花拳繡腿無法立足,唐姑娘還是尋個好人嫁了吧。”
他拉上窗戶,敲了敲。
元寶便道“出發。”
他有這么好心,平白無故地關心一個試圖算計他的女子
還是別有所圖
不,原主是孤女,沒什么好圖謀的,大概率是惡趣味發作,拿別人的人生當話本子看了。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站在樓上看你。”唐樂筠念了不知從哪本書上看來的一句,難看地聳聳肩,“隨王爺大小便吧。”
住店還是南城胡同便宜些。
唐樂筠本錢少,花錢的地方多,必須精打細算,她循著原主的記憶,在夜市街的來福小客棧辦了入住手續。
她看著伙計喂完馬,出了客棧,循著香味找到一家燒雞鋪子。
燒雞一只只地吊鉤掛在窗口,油汪汪,黃澄澄,香噴噴,光是看著就口水橫流。
唐樂筠買了一只,在餛飩攤旁落座,又點了一大碗酸湯餛飩。
餛飩攤沒什么客人,她一來,攤主就把剛煮好的餛飩端了上來。
二月中旬,夜晚還有些寒涼,水蒸氣格外明顯,碗口冒著騰騰的白氣,湯底微紅,上面飄著大量綠瑩瑩的韭菜碎,搭配著白瓷碗和微黃的薄皮餛飩,顏色鮮亮,酸味撲鼻。
趕了大半天的路,唐樂筠又渴又餓,當下端起碗,吹了吹,輕輕嘬一小口餛飩湯的酸味恰到好處,粘稠適度,蝦皮增加了湯底的鮮,又好喝又開胃。
再用瓷勺舀一只白胖的大餡兒餛飩肉餡調得很香,面皮勁道,面香味十足。
唐樂筠美滋滋地飽餐一頓,結了賬,溜溜達達地往一旁的布莊去了。
京城的布比縣城種類多,質量也稍好一些,她相中三匹府綢,四匹布,打算回家前再買。
在藥鋪逛了逛,出來時碰到一個賣盆栽的小推車,君子蘭、倒掛金鐘、梅花、老松,幾盆造型獨特的菖蒲盆景,還有十幾塊小景觀石。
木系異能的人怎能不買花呢
唐樂筠挑了盆長勢旺盛的君子蘭和一小棵倒掛金鐘。
老板收了銅板,笑著說道“姑娘,再來幾棵蒲草吧,金錢、虎須、香苗都有,招財的哦。”
招財呀,那正好。
唐樂筠在十幾棵蒲草苗上掃了一眼,“這三棵便宜些”
她說的三棵苗葉子黃了,蔫蔫巴巴地窩在推車角落里。
老板很實誠,“姑娘,這幾棵不好活,就怕買了也養不成。”
唐樂筠道“多少錢”她和不熟悉的人話很少,一般撿重要的說。
老板見她執意,“好幾天不開張了,姑娘既然要買,就三棵給一棵的錢吧,五文。”
唐樂筠爽快地付了錢,謝過,回客棧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