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大夫。”
“我不是大夫,可我見過好幾個死人,楚老爺子確實不到那一步。”
“這兩姐弟心真大,還割了韭菜呢。”
“人家唐姑娘說了,不死更好,說明她不是烏鴉嘴。”
“哈哈小丫頭挺有意思。”
人們看熱鬧歸看熱鬧,善良的人還是大多數,起一起哄就散了。
唐悅白重重地關上鋪子的門板,說道“姐,你收拾收拾,隨我去蘊州吧。”
唐樂筠道“世道要亂了,去蘊州買房子置地花銷太大,不去。”
唐悅白道“亂了哪里亂了”
唐樂筠站在書案邊,雙手飛快地擇著韭菜,“順州鬧過一次,被壓下去了。現在物價飛漲,老百姓吃不上飯肯定還要鬧。”
“姐”唐悅白躥了過來,“那更應該跟我去唐家了,唐家人多,機關厲害,無人敢惹。”
唐樂筠搖頭,“我不想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
唐悅白昨晚上沒怎么睡,就是在思考這個問題他也不怎么想做棋子,但舍不得相處了四年的師父和師兄弟們。
夜幕降臨后,生云鎮最西面的大胡同總算安靜了下來。
孫胖子站在楚家大門口,叉著滿是脂肪的水桶腰松了口氣,罵道“好事的真他娘的多,沒見過要死的人嗎,想看就回家守著你的太爺太奶去,什么東西”
“唉”福安醫館的伙計欒旺嘆了一聲,“正常,鎮上玩樂少,就指著這點閑事磕牙呢。”
孫胖子道“一個糟老頭子而已,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有什么好看的有那能耐扒唐姑娘大門去,那小娘們長得好,也有看頭不是”
這話太難聽了。
欒旺沒有應和,腳下一動,離他遠了幾分,“孫大哥,我穿的有點少,冷了,先進去了。”
孫胖子道“我也進去,再熬一碗四逆湯,喝不下,咱就給他灌下去,前半夜務必不能死。”
欒旺小聲道“孫大哥,這樣不好吧,人都要死了還遭這個罪。”
孫胖子道“怕什么,楚家人收了東家的銀子,他就該遭這份罪。”
欒旺縮了縮脖子,沒敢多說什么。
亥時正,升云客棧。
元寶從得到消息,迅速上到三樓,進了最里面不掛門牌的一間大客房。
薛煥扔下書本,問道“怎么樣,人死了嗎”
元寶道“沒死。原本是米水不進了,但福安醫館的人在前一個時辰撬開牙口,灌了一回加丹參的湯藥,聽說暫時死不了了。”
薛煥“嘖”了一聲,“不過多開一個藥鋪而已,居然拿垂死的老人作伐,真不是個東西。”
紀霈之面無表情地落下一枚棋子,“世上還是好人多嗎”
薛煥思忖片刻,“表弟,只是福安醫館而已,還談不到世上。”
紀霈之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嘴真硬。”
薛煥道“這是事實。”
紀霈之懶得理他,問元寶,“那姐弟倆呢,這一整天都做了什么”
元寶道“吃飯,翻地,姐弟倆晚上還吃了韭菜盒子,現在已經睡下了。”
薛煥順勢又道“如果按照表弟的看法,唐悅白會武,他應該去一趟楚家,仗著武功不讓任何人靠近那老頭,什么時候咽氣,他什么時候走。”
紀霈之再落一子,“我只是說人性本惡,并非說所有人都惡。”
“”薛煥無法反駁,只好轉移話題,“看來唐姑娘輸定了,時辰不早了,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