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悅白道“他告我們,我們就得”
“捕頭大叔。”唐樂筠攔住他的話頭,“容我們收拾一下,馬上就走。”
唐悅白氣得直跺腳,“憑什么,就憑他長嘴了嗎那我還說,他庸醫誤人,害人性命呢。”
唐樂筠站在臺階上,目光在不遠處的普通馬車上一掃,又飛快地收了回來,“就憑他身后有人撐腰,而你雖在唐家,卻只是無名小卒,遇事無法自主。”
唐悅白“”他很想反駁,卻發現無話可說。
但唐樂筠并不是說給他聽的,而是說給普通馬車里的紀霈之說的。
她知道,斷孫健腿的人多半是他的人,叫破楚老爺子死期的人,也必然是他的安排。
幫一把,再禍害一把,還一大早跑來看熱鬧,真是個神經病。
不過,這人雖然軟硬不吃,但一向喜歡客觀公正,只要能摸準他的脈,說不定就能免了這一起無妄之災。
想到這里,她拱了拱手“無論如何,多謝替我出手的好漢,即替我證了名,又替我出了氣,這場官司我擔了。”
馬車里。
薛煥打著呵欠夸贊道“唐姑娘這份心胸當真了得。”
紀霈之從車窗的縫隙中看著唐樂筠,后者穿著桃紅色夾襖,搭配一條墨綠色馬面裙,身姿窈窕,拱手的動作卻有著習武人的優容,表情平靜。
每逢大事有靜氣,大概就是她這個樣子了。
“我倒是很想看看她驚慌失措是什么樣子”說到這里,他忽然停住話頭,閉了閉眼,“算了,元寶讓呂游露個面,把這件事了結吧。”
里長黃有福有邵明誠撐腰,湯縣縣令是邵首輔的門生,若當真讓唐樂筠姐弟陷到這場官司里,只怕很難全身而退。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就當他日行一善好了。
薛煥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如果不能確定他說的是這位表弟想聽的,則不如不說,省得給別人添堵。
唐樂筠見元寶從車里鉆出來,抬手朝某處做了個手勢,心頭頓時一松。
不錯嘛。
只要你做人,我就送你一場長命百歲。
她拉上唐悅白,作勢往鋪子里走,就聽人群外傳來一個略熟悉的聲音,“孫健的腿是我打折的,我跟你們走一趟。”
唐樂筠立刻轉身,與一個腰掛長劍的年輕男子照了個面。
她認出來了,他便是在京城門口,與邵明誠的護衛交手的紀霈之的人。
那捕頭問道“你是何人”
呂游鉆過人群,進了包圍圈,“昨晚在楚家大門外看熱鬧的人。”
那捕頭又道“你為何要打傷孫健,什么怨什么仇”
“無冤無仇。”呂游一指黃里長,“這位為了贏,給楚家人十兩銀子,讓他們隱瞞楚老爺子的死訊。孫胖子不做人,硬是別開垂死之人的嘴,生生把藥灌了下去,老子瞧不慣,就給他一點教訓。”
那捕頭道“你與唐家姐弟什么關系”
“沒關系。”呂游冷笑道,“你怎么不問問,這些一早上跑到唐家門外看熱鬧的人與唐家人什么關系”
那捕頭被問住了。
黃里長立刻說道“他肯定是唐門的人,唐家姐弟仗著京里的大官,仗著唐門,在我們云生鎮作威作福、草菅人命來了。”
這話非常有煽動性,所有人都看向了唐家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