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里長恢復了鎮定,他裝模作樣地拱了拱手,對看熱鬧的街坊們說道“鄉親們,孫健給楚老爺子灌藥那是絕對沒有的事。咱們做街坊這么多年,福安醫館也開了四年,聲譽怎樣,大家心里都有桿秤。那游俠信口雌黃,隨意傷人,絕非善類,諸位眼明心亮,想必心中有數,老夫言盡于此,大家散了吧,莫要阻礙官道通行。”
“黃里長所言不錯,馬大夫醫技高超,醫館的藥也都是好藥,我們絕不會聽信一個狂徒之言,走了走了,下地去了。”
說話之人聲音不高,文縐縐,一看就是讀書人,有幾分號召力,有人一應和,人群就散了。
唐悅白咬牙切齒,“一群馬屁精”
黃里長朝唐樂筠拱了拱手,“唐姑娘,打擾了。”
唐樂筠福了福,沒說話。
黃里長笑瞇瞇地,沒事人似的帶著壯漢們離開了。
田嬸子跑了過來,把姐弟倆拉進鋪子,急赤白臉地說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們和那人沒關系吧”
“不認識。”唐樂筠道,“可無論有沒有關系,我們都得罪了黃里長,嬸子,你以后少和我們來往吧。”
田嬸子“嗐”了一聲,“你這丫頭說什么呢那姓黃的雖然不是好人,但他外號笑面虎,絕不會因為你我兩家是鄰居,就明目張膽地對付我們。筠筠放心,嬸子心里有數。”
唐樂筠道“那就好。”
田嬸子又道“筠筠,你和白白走吧。”
唐悅白附和“姐,走吧。”
唐樂筠道“這是我的家,我哪兒都不去。”區區幾個人渣而已,還不在她的眼里。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田嬸子對她有了幾分了解,知道勸不動,便也不勸了。
她說道“你們有唐家撐腰,情況倒也不至于太壞,走一步看一步吧。”
唐樂筠點了點頭。
田嬸子又囑咐幾句,便告辭回家去了。
唐悅白還想再勸勸,但唐樂筠用行動制止了他,他只好作罷,倔乎乎地挑水去了。
唐樂筠聳了聳肩,走是不可能走的,紀霈之在哪兒她就得在哪兒,至于黃里長等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她活不成了,他們也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想到這里,她的眼里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陰翳,唇角也拉直了。
她面無表情地去了西廂。
她在西廂南面房間的地上用青磚圍了兩塊小花壇,里面鋪了十幾厘米厚的土,一塊里面培著從京城買來的百合、萱草、天麻、丹參、白芍、赤芍等草藥的根莖,另一塊則撒了人參、何首烏、桔梗、苦參等種子。
種子種下的時間不長,但她由于每天抽空向土里輸送木系異能一次,原本一周才能發芽的人參種子已經開裂,長出了瑩白色的小嫩芽。
有些根莖的發育速度比種子快,不過四五天時間,百合已經冒出了一個個粉色的頭,萱草是綠意盈盈的一片,瞧著就讓人心情愉快。
唐樂筠把它們用木系異能挨個“撫摸”了一遍。
植物們總是很純粹,她賦予它們一分,它們便努力回報一分,不像某些人,即便她付出了九成九,但只要有零點一的失誤,所有心血便付之東流。
“還是你們最好了。”唐樂筠做完“法”,從窗臺上拿下小鋤頭,將白芍和赤芍連土帶根一起挖起來,放到一旁的竹筐里,“走吧,跟我去后院。”
這兩種植物通常三到四年才能收獲,唐樂筠種它首先是為了美學價值,其次才是藥用價值。
她喜歡把植物從小養大的成就感。
到了后院,唐樂筠把竹筐放在青磚甬道上,用鎬把練武場西側的一小塊正方形地塊刨出菜畦,再挖出一個個小坑,把白芍和赤芍分成兩個陣營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