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對于聞吟雪的了解,這位好友性子最是逞強,斷沒有聽別人說有了更好的,退而求其次的說法。
再根據聞吟雪剛剛的反應,顯然,她認識這位楚小侯爺。
但是那是什么時候呢
聞吟雪來上京才不過月余,那位楚小侯爺可是個不常見到的人物,沈宜葶在上京這么久,攏共也只見過寥寥數面而已,而且還是宴中,隔著遠遠的一面。
沈宜葶想不明白,問道“簌簌。你以前,是不是見過那位楚小侯爺”
聞吟雪沒瞞她,回道“見是見過。”
“你不太喜歡他”
那何止是不太喜歡。
聞吟雪言簡意賅“我和他之間,有點過節。”
“過節”沈宜葶問,“什么過節”
其實這話說來話長。
因為她和楚珣的過節,來源已久。
要追溯到三年前。
長熙二十三年春。
章老將軍立下赫赫戰功,圣上有心賞賜,可是封無可封。
所以這封賞就落在了章家的后輩身上。
章家子嗣凋敝,早年戰死一位長子,后面小女也病逝。
只剩下小女留下來的女兒。
就是聞吟雪,受封郡主。
聞吟雪第一次來上京的時候,她其實就見過楚珣一面。
那時在宮中,她對宮路實在不熟悉,從宴會中出來走失了方向,沒想到剛巧撞見兩個人在私會。
她并不清楚他們的身份,但是顯然,這種事情非常容易惹禍上身。
聞吟雪怕被發現,慌亂下走進假山后,卻沒想到恰好撞見一位身穿絳紅錦袍的少年郎君。
宮中正在設宴,遠處燈火鼎盛,這里人跡罕至,冷清至極。
他在這里假寐,突然闖進來一個陌生的姑娘家。
天色晦暗,聞吟雪沒看清面前的人到底長什么模樣,假山空隙很窄,是以他們之間靠得極近,她怕他說話,下意識抵住了他的唇。
卻被那位少年捏住手腕,語氣不善“你往誰身上靠呢”
把她當成了投懷送抱的。
少年見她不說話,手下力氣又加重一點,“誰告訴你我在這里的”
有病吧
她的手腕肯定已經紅了
就不能小點力氣嗎
聞吟雪當時并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誰,只是很怕剛剛私會的兩個人是什么皇家密辛,用剩下的那只手捂住楚珣的唇,掌心相觸,溫熱而柔軟的觸感。
當年的楚珣不知道到底是哪家的姑娘這般膽大。
簡直就是膽大包天。
不僅偷偷摸摸地找到了這里,居然還敢,還敢碰他。
少年耳后不期然浮動一點微不可見的薄紅,居然下意識地沒有再說話了。
假山中逼仄,又值初春,幾乎有一點兒黏膩的熱。
聞吟雪不太舒服地眨了眨眼,手也隨之蹭了蹭。
楚珣脊背貼著假山,身前是少女剛剛只到他下頷的發頂,發絲柔順地垂在胸前,身上帶著一點兒梨花的香氣。
光線晦暗,他看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什么樣子,只能看到她纖薄的背脊,還有脖頸間白皙到刺眼的肌膚。
他別過臉。
已經在想要不要直接把她打暈算了。
不然一直待在這里算什么。
私會嗎
連楚珣自己都被這個冒出來的詞震驚到了。
聞吟雪看到這個人已經平靜下來,才松開手,用氣音和他說“這里方才有人在私會,這里是皇宮,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情急之下,所以才”
楚珣下頷微抬,示意她看向外面。
唇被她捂了這么久,帶著一點不期然的啞。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