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最清楚的,是外面電閃雷鳴,等她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渾身滾燙地蜷縮在一個角落了。
因為這件事,聞書遠與祖父爭執了一番,隨即帶著母親與聞吟雪離開聞家,重新找了個地方落腳。
大多數的回憶已經模糊不清了,聞吟雪記得最清楚的,就是沉悶的雷聲后,她總是會下意識地緊閉雙眼,然后母親會輕輕將手捂在她的耳側,和她說“簌簌,別哭。”
好像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了。
久到那個時候的聞書遠,都格外的陌生。
后面母親去世,聞書遠消沉了很長一段時日,隨后隨母命另娶了一位繼室林氏。
很快,就有了聞薏。
父親逐漸不怎么會來自己這里,也不會記得自己很怕雷雨天。
他還是會關心自己,只是還會分散給別人。
可是搖尾乞憐來的一點兒關心,聞吟雪一點都不需要。
不想給的,給了又收回去的,又或者是很勉強的。
她從來都不需要。
此時的屋內幾乎亮如白晝,隨后又是幾近攝人的悶雷之聲。
壓在心緒之中的那些陳年往事居然又浮現開來。
其實她一點也不介意。
嗯。
不在意。
祖父不喜歡她她不在意,母親逝世
后父親過了一年再娶她也不在意。
她早就習慣了。
聞吟雪微闔著眼,思緒混亂蕪雜之際,居然也就是這么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雨勢漸大。
李司直瞧了瞧外面的天氣,問楚珣道“雨這么大,世子今日不如就宿在大理寺吧。今日那個歌伎可查出些什么來了她不是說了,有些話只能對世子說么”
楚珣抬手接了滴雨,掀起眼瞼問向李司直道“那你就放她來見我了”
李司直嘿嘿兩聲,“這個歌伎可是之前那個回紇人為數不多見過的,想來酒后也總該能問出來點什么,這不是正巧她自己說了要見世子么,我就想著萬一真能問出來些什么呢。”
楚珣語氣漫漫,“問是問出來了些什么。但是也惹上了些麻煩。”
李司直聽到這里忍不住緊張問道“啊麻煩,什么麻煩”
楚珣沒答,只看了看外面的雨,“獄中幾個人你再審審,口供整理好明日遞給我,我先回府了。”
李司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要急著回府,想了想,楚珣現在畢竟才剛剛新婚不久,又不像是自己早就已經老夫老妻,趕著回去好像也挺尋常的。
就這樣急著回去見聞姑娘。
還總是要裝出一副氣定神閑不為所動的樣子。
顯然。
楚世子是個非常心口不一的人。
李司直思忖到這里,一想到他這樁姻緣還是自己一力促成,沒忍住搖頭晃腦地笑出了聲。
雨滴猶如玉石,滴滴答答墜落在傘面之上。
今日懷竹與楚珣提過一句,說是聞吟雪本來準備在大理寺這里停一下的,沒成想恰好看到他與一位女子正在談話,是以聞吟雪也沒有在那里停留,轉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