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晚間更深露重,傍晚的時候就會起風,懷竹過來早早地為床榻墊上一層被褥,不過他顯然是很少做這樣的事情,能看得出來非常不熟練。
見他手忙腳亂,很快懷柏也從外面走進,和他一起鋪著床榻。
等到鋪完了以后,他們兩人皆是悄無聲息地從營帳中走出去了,生怕發出一點兒聲響。
明日才算是真正的春獵開場儀式,會進行多種比試,例如弓術,御馬之術。
而在三日后,則是真正的長麓山春獵開場,屆時所有想要參與的世家子弟都會進入其中,在山中兩日,最后獵得的獵物最多者為勝,若是能獵得珍稀獵物者的,還有會其他的賞賜。
能前來長麓山的,自然不可能看中的只是一點兒賞賜。
重要的是,這是來自圣上親自授予的。
能有家中蔭蔽的,多半也能在官場中謀求個一官半職,但是若是從武的話,能有多少造化,還是要陛下親自提拔。
尤其能入京中禁衛,那也說得上是是非常好的差事了,若是能有更得陛下青眼一些的,說不定還能直接被點為在陛下身邊的近衛。
官職雖然不大,但是確是實打實的天子近臣。
總歸,這也是眾多世家子弟想要在春獵之中拔得頭籌的原因。
而今年還有許多不在上京,但是心懷志向的世家郎君,所以競爭還會尤為激烈。
聞吟雪早早準備好了明日要穿的騎裝,洗漱過后換上寢衣,從隔間出來的時候看到楚珣已經半躺在榻上了。
今日午膳以后,楚珣好像和她沒什么好說的一般,反正也沒繼續之前那個話題。
不過說起來也是,他覺得很丟臉,怎么可能會繼續想要和她說這個話呢。
這么想想也很正常。
但這件事也讓她有點兒糾結,那就是他們和離的時候,有沒有什么體面又合理的理由呢。
不過暫時還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到時候再說吧。
聞吟雪走到榻邊,“我要準備歇息了。”
楚珣“這么早。”
“對啊。”聞吟雪掀開旁邊的被衾,“明日還得穿騎裝呢,那不得早點兒休息嗎,萬一我睡不好明日特別憔悴呢,那穿上騎裝豈不是顯得很奇怪嗎。”
楚珣點了點頭,“你想得還挺周到。”
“是吧。”
聞吟雪點點頭,“那你也給我趕緊去洗漱吧,別到時候打擾到了我休息。”
楚珣應聲,隨手將自己看的一頁書放在桌案上,拿了寢衣前去隔間。
山中一切從簡,包括洗漱也是,聞吟雪今日只是簡單擦拭了一下,剛剛沐浴完,此時也沒有太濃重的困意,準備等楚珣回來以后再歇息。
這里沒有人可以打牌,也沒有話本子,聞吟雪拿起剛剛楚珣放在一旁的書看了幾眼。
是本兵書。
上面一大堆字放在一起根本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每個字都差不多認識,但是連在一起就好像是天書一樣,讓聞吟雪完全云里霧里。
好復雜。
聞吟雪隨手翻了下,將上面的圖都看了遍,感覺看的有點兒頭暈,又合上了。
她一向都很討厭讀書,小的時候跟隨母親前去京城,還有在岷州的時候,夫子也覺得她性子頑劣,難以管教。
母親倒是希望她能多知書達理一些,不過外翁倒是沒有多求什么,只覺得她或許天生就不愛這些,反而常常教她騎射,防身的招數之類。
一直到現在了,聞吟雪感覺自己還是不太喜歡讀書。
果然。
這還沒看幾眼就開始頭暈了。
聞吟雪將楚珣的書放回原位,聽到隔間內淅淅瀝瀝的水聲停住,不多時,楚珣從隔間內走出。
她適時抬頭,看到楚珣寢衣的扣子從腰際往上,居然都沒有扣。
怎么回事。
他怎么還沒穿好就出來了。
聞吟雪很是不敢置信地看著此時楚珣肌理分明的腰腹,雖然也沒有全部露出來,但即便只是這么一點兒,對于楚珣來說,那也是極為少見的了。
尤其是,他明明看到自己已經在這里了,居然還在慢悠悠地擦拭著脖頸上的水珠。
還散著熱氣的水珠順著往下滑落,一直隱沒在他的腰腹之間,逐漸消匿到了無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