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能清楚地聽見箭矢沒入靶心的聲音,極為沉悶的一聲。
也只有一聲。
就連中靶的時間都能把握得如此精準,在同一時刻正中靶心。
能做到這種程度,想來也是千百次的練習,怪不得每年春獵都有這個環節。
聞吟雪這么想著,卻看到那幾位禁衛軍開始脫衣服了。
什么意思。
她還沒有想明白,就感覺自己的眼前瞬間陷入了一片漆黑。
溫熱的感觸覆蓋在她的眼睛上,隨之而來的,還有楚珣身上彌漫而來的遐草香味。
聞吟雪手指嘗試著碰了碰楚珣的手,發現紋絲不動以后問道“怎么了”
眼前被覆蓋,但是她好像能聽到不遠處傳來禁衛軍有力的吆喝聲。
好像是在赤膊表演武術。
楚珣自己平時沐浴完都不系扣子的,怎么這個時候反而不讓自己看了。
楚珣慢慢道“非禮勿視。”
聞吟雪有點兒不太服氣地回道“那你也太不講理了吧。你能看,我就不能看嗎”
“不能。”
聞吟雪其實也不是特別想看,就是覺得楚珣這個人只許州官放火,她問道“那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
“理由”楚珣語調聽不出來什么情緒,“理由就是,不想讓你這個恩客看到別人”
“”
行吧。
聞吟雪沒說話了。
她眼睫在他的掌心中忽閃忽閃,像是有某種玉腰奴在掌心中撲閃著翅膀。
細細密密的癢意從楚珣的掌心中傳來。
擋住聞吟雪的眼睛的
時候,也只是他下意識而為之的舉動。
等他反應過來,手已經先于他的意識而先做出了蒙住她眼睛的決定。
畢竟按照他對聞吟雪的了解。
若是當真有人赤膊在她面前,她一定會目不轉睛地看上許久,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也不會如其他貴女避讓,說不定還會在心里比較自己與這些禁衛軍。
所以楚珣還是下意識蒙住了她的眼睛。
連他自己都清楚此舉師出無名。
可是她也很乖巧。
就這么仍由他手覆蓋而上,楚珣的掌心幾乎能感覺她纖長的眼睫,還有手下光滑細膩的手感。
楚珣不動聲色地滑動了一下喉結。
許久以后,禁衛軍紛紛退場,取而代之的,則是有宮人牽來的馬。
每一匹都是膘肥體壯,看上去非常有精神,昂首挺胸地跟在宮人身后。
這些馬匹大多都是進貢而來,每一匹都可以說是極為珍稀,而今日場中只要可以馴服的,這匹馬就可以贈與他。
凡是能來長麓山的,自然也不可能區區只看中一匹馬,更重要的是,能在這么多世家子弟與貴女面前,馴服一匹寶馬。
是以還沒過多久,就有人躍躍欲試,上前嘗試著想要馴服。
這些寶馬也有脾性相對溫和的,所以前幾匹都不怎么費力,而最后剩下的三匹則連著被世家子弟們試了好幾次,都沒有人可以馴服。
一匹是烏茲進貢而來的踏雪,這種馬行走之時極為輕巧,踏雪無痕,夜行八百里都輕而易舉,耐力與腳程俱佳。
隨之,這種馬的性情也極為心高氣傲。
聞吟雪以前也有一匹踏雪,是外翁曾經贈與她的,當時還是一匹極為年幼的馬駒,聞吟雪那個時候也很是年少,幾乎沒有怎么費功夫就讓那匹踏雪認了主。
后面那匹馬被她贈與跟隨外祖身邊行軍的一位女醫師,是想著那匹馬踏雪無痕,可以疾行數百公里,跟著她身邊也沒有什么太大的用處,不如跟在那位女醫師身邊行醫救人。
是以聞吟雪看到這匹踏雪,還覺得很是親切。
而剩下的兩匹,一匹渾身漆黑到發亮,一匹則是棗紅色的,都在打著響鼻,看上去都是脾性不太好的樣子。
前去想要馴服的好幾位世家子弟都鎩羽而歸,不是還沒上馬就被甩落在地,要么就是還沒走上一會兒,就從馬背上跌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