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動用自己的錢”
潘來鳳問,拉著秦溪一起坐到了床上。
秦濤則把秦溪剛坐的凳子拉過來,也坐到了秦溪對面。
“表弟是姑姑拼命才留下來的孩子,我這個做表哥的也不能裝聾作啞。”
秦濤笑。
他襯衣口袋鼓鼓囊囊,十元錢圖案清晰映了出來,伴隨著掏錢的動作,突然散開來,飄落得一地都是。
“你這人,拿個錢都拿不穩。”
潘來鳳低聲埋怨著,忙蹲下身手忙腳亂地撿錢。
秦溪曾經聽老媽感慨過,娶兒媳婦的錢幾乎沒怎么用上,彩禮和大件什么都沒買,連房子都是租的。
娶媳婦攢的錢自然該拿給兒媳婦,再不濟留著以后養孩子。
而現在這散落一地的十元大鈔,正是張秀芬交給潘來鳳的彩禮錢。
一下子,心似乎一頭撞入了棉花堆,軟得一塌糊涂。
前世的秦溪,習慣了獨自抗下所有事,習慣了計劃中只將自己算在其中。
所以她沒有第一時間求助黎書青,就連路費都只計算著自己的錢。
“給,萬一有個什么人情往來,就拿這些錢用。”
撿起錢,潘來鳳也不數了,隨便往秦溪懷里一塞。
秦濤笑著,側轉身子把餅干盒拿過來,然后把手里的那些放入盒子里,又示意秦溪“放盒子里。”
秦溪會心一笑,道了聲好。
餅干盒里的錢全混在一起,不分是誰的,此時只剩下個共同的名字錢。
如同他們幾人擁有的共同一個稱呼家人。
而送錢來的人遠沒有結束,晚飯后秦海和張秀芬也同樣端著個餅干盒送來
了一千塊錢。
家里大半的積蓄都在盒子里,夫妻兩人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用孩子的錢出這趟遠門。
之后是張鐵柱也送來大疊毛票,全是秦溪這一年發給兩人的“”工資”
吳慧夾雜著風言風語的五十塊。
已經在外租房的柳雪花。
劉科和喬珊
許許多多的人,許許多多的感謝。
霍云送來消息的第二天一早,黎書青趕回壽北。
在家稍作休息小半天后,一行人又重新踏上了前往青州市的火車。
時速六十的火車,就算去隔壁省份都要七八小時,更何況兩千公里之外。
兩天一夜的火車,而且只有硬座。
早上五點半的火車,走了好幾個小時車廂里都沒新乘客上車。
乘務員打掃衛生時見四人坐得憋屈,好心告訴他們可以先去其他位置坐。
四個人,二個大高個,膝蓋跟膝蓋都交錯在了一起。
霍云一看車廂里的位置確實空了大半,站起推著羅正峰往旁邊走“我們去那邊坐。”
“秦溪,你去那邊伸伸腿。”
羅正峰站起來,還順道招呼秦溪。
秦溪點了點頭,活動腦袋也準備跟著站起來。
人造革的皮制座椅。九十度的靠背,悶熱的車廂。
秦溪的肩背早就僵了,想趁車廂里沒人,站起來走動走動。
“累嗎”
身側伸出的手骨節分明,掌心微微用力,明明是詢問的語氣,卻隱隱似是阻止。
“你還是坐著吧。”
霍云雙眉一挑,似笑非笑地沖秦溪眨了眨眼,而后抓著已經要坐下的羅正峰“去那前邊坐,那里空氣好。”
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拉著秦溪坐下。
“我還沒吃早點,你吃了嗎”
“哎呀我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