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冰涼的手握住另一只同樣冰涼的手。
熱意也不知是從誰手心散開,秦溪只覺得冰冷的身體逐漸暖和了起來。
晨曦微亮。
公雞打鳴的聲音打破寧靜,村子里漸漸有了人影走動。
“走吧”
黎書青牽著秦溪,這回是直接坐到了前車,把霍云和羅正峰趕到了后車去坐。
向連長悄悄看了眼被大掌完全握住的小手,心里終于明白團長為啥再二交代一定要把這件事辦好。
萬一沒辦好黎書青對象黃了后果想都不敢想。
車子駛入小路,速度變得緩慢。
“老鄉”
靠近村口,一個牽著牛的老人慢吞吞地從小路上下來。
黎書青趕忙下車,朝老者走去,看老人耳朵后別著根煙,又從兜里摸出包煙來。
“同志,有哈事”老人說得是方言,秦溪基本能聽懂。
“老人家,你知不知道楊懷家怎么走”
“你們是哪個找楊懷做哈子”老人用渾濁不清的眼睛上下打量兩人“聽你們口音不是中慶人。”
“我們是部隊的。”黎書青一指不遠處的吉普車,然后把煙塞到老人手中“我們就是想找楊懷同志問點事。”
“部隊的啊”
老人慌里慌張地趕忙把
煙還給黎書青“要不得要不得,楊懷家就在坡上第二家。
老人一聽是部隊下來的,忙指路。
等車子經過,看見車子里竟然還坐了兩個公安,嚇得趕著牛連忙往自己家走。
“應該就是這家了”
車子開到坡下就再沒法往上開了,眾人下車爬上坡。
第一家是磚瓦房,第二家還是木板結構,房子前的棚子更是簡陋,用泥巴砌了一米高的墻。
吧嗒吧嗒
一個黑瘦的小男孩兒牽著牛從另一邊小路上蹣跚走來。
吧嗒吧嗒的聲音正是他赤腳踩在泥水里所發出的聲音。
男孩穿著件撕爛了半邊的褂子,瘦得能看見骨頭的手臂好像脆弱得輕輕一碰就會斷。
頭發有些長,成團地黏在頭皮上,遠遠就聞到了牛屎味。
“狗娃子。”
冷意一瞬間從腳底竄起,雞皮瞬間布滿秦溪胳膊。
雖然瘦得脫了相,而且皮膚黝黑死氣沉沉,可狗娃子的長相和秦濤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姐,狗娃子和二哥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秦雪也立即叫道。
就算心里還有點點的不信也在此刻看到人后完全煙消云散。
太像了一眼就能認出是他們秦家人。
狗娃子抬起頭,只是看了眼幾人后低下頭,啪嗒聲靠近,而后猛然停住。
“你們知道壽北市怎么走嗎”
秦溪幾人沒說話,狗娃子突然丟下牛繩,沖到秦溪面前;“姐姐,你知道壽北市怎么去嗎能不能幫我給舅舅送個信。”
“你舅舅叫什么”
狗娃子眼前一亮,干裂的嘴唇里吐出“秦海”兩個字來。
秦溪眼睛一酸,淚意瞬間聚集到眼底,連帶著鼻尖都泛起股澀意來。
“我是你表姐秦溪,我爸爸秦海就是你舅舅。”
“表姐你是說真的,你是我表姐”
狗娃子激動地抓著秦溪兩條胳膊,雙眼亮晶晶地一次次反復確認。
秦溪一遍遍地回著。
抬手將遮擋了狗娃子眼睛的頭發往上撥開,輕輕拂過滿臉的傷痕。
那來敲詐的婆媳倆并沒說狗娃子還遭受了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