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北市二林巷。
早先的黑市,現在已經發展成了個市場,人來人往好不繁華。
以前不敢擺出來的貨物這會兒各家都恨不能到路邊去。
私營商店一多,前來找活干的人也就多起來,久而久之在街頭就形成了個特殊場景。
男左女右,蹲坐在巷子兩邊的院墻下,一排排延伸出去老遠。
要是來人多看兩眼,這些人立刻就會蜂擁而上,祈求能找到份活計,就是臨時工也成。
柳雪花指的人正在這些人中。
“那幾個人就是,選誰你最后拿主意。”
要給小吃店找兩個人幫忙,柳雪花足足觀察了好幾個月才終于帶秦溪來看。
“那個眼鏡折了個腿的男人,還有這個姑娘,聽說是因為盲婚啞嫁身無分文一個人逃來了城里,還有那個小年輕”
秦溪沒什么意見,聽柳雪花粗略介紹完后兩人走入了巷子口。
起先看是兩個年輕姑娘路過,大多都沒什么反應。
有堆人聚集在一起打牌,吆喝聲此起彼伏,葷話夾雜著臟話成了這片的主要背景音。
近兩年不少廠子效益下降,裁了好些混日子的人。
而湊在一起打牌的多半就是那些過天算天的人,有了廠子發的賠償款,這兩年糊口不成問題,找不找得到工作也就沒那么重要了。
等秦溪走到眼鏡男面前低聲問他是不是要找活計時,人堆才轟地鬧開了。
“同志,找我,我力氣大。”
“刷墻扛東西我都成。”
“俺,俺會帶孩子,奶娃娃”
在眾多積極介紹自己的人中,眼鏡男顯得相當縮瑟,憋了半天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一副不跟別人搶了的模樣。
“柳雪花,你去叫那兩個,我們到外邊去說。”
秦溪擺明就是要找這個男人,沖他打了個手勢,先擠出了人堆。
很快,二人都跟了過來。
“你們好,我是報刊亭小吃店的老板”
秦溪先做了番自我介紹,然后先看向眼睛男人,問他愿不愿意來店里干活。
男人激動的點頭“有臟活累活我都能干。”
男人名叫羅永全,高中畢業之后一直在村里當老師,后來村學校與鎮學校合并,他學歷不高,自然競爭不過那些人沒了工作。
回到城里后,妻子染病只能在家靜養,他一時半會又找不到何事的工作,現在就靠幫人打點零工過活。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身體瘦弱眼神還不太好。
羅永全自己介紹是數學老師,秦溪店里還正缺一位專門負責做賬的人。
“來我的小吃店收錢做做雜活,一個月六十塊,包吃不包住。”
“六十塊”
羅永全的激動剛浮現在臉上,那邊兩個小年輕倒搶先發出了驚嘆聲。
六十
塊還包吃,是他們在農村時想都不敢想的工資。
楊金花昨天幫主人家挑一天大糞,也就得了八毛錢。
我我我我愿意干。”
“行,那你先在一邊等會兒。”
第二個女孩年紀看著不大,就是典型的農村姑娘打扮,頭上還裹著條艷粉色頭巾,黑紅的臉上滿是興奮。
“老板,我可愿意去你店里干活。”
小姑娘越過年輕男孩湊了上來,立刻表明自己的態度。
秦溪點頭,然后問了問她的具體情況。
楊金花,十九歲,能簡單認識幾個大字,有一把子力氣,而且能吃苦。
她老家在西北省內一個非常閉塞的村子,父母為了一百塊錢,把她賣給了個都當爺爺的男人做老婆。
楊金花連夜偷跑到縣城,然后在好心人幫助下坐上了來壽北的火車。
所以她隨身攜帶著的就是全部家當,就連晚上睡覺的破棉被也背在了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