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將軍的火又被撩了出來,還冷嘲熱諷道“管你那個哥哥做什么呢。就讓他餓著。”
王停卻道“阿爹與哥哥爭吵,我不好評價,但不能餓著哥哥。”又道,“只是阿爹,你教我們兄弟幾個,人貴有信,自己卻又做到了么。”
說完,拉著王云一道離去。
柳蕓香嚇得臉色蒼白,大兒子和親爹頂嘴,二兒子更剛,說的話直接扎心,“郎君他們都還小呢。”
王將軍被二兒子的話噎了個正著,氣得要死,偏偏王老將軍也懶得理他,還站在孫子那邊。
王家鬧得雞飛狗跳,程家卻很平靜。程信看了告家長書,也沒說去,也沒說不去。梁之語心里大概明白,他是不會去的了。攬了女兒入懷“明日阿娘去,你阿爹,不必管他。”
程秋遲懂事地點了點頭。
徐樞密使徐子愷從樞密院歸家,請下人去忠勤伯府接了兒子徐翡回來。梅花堂的家長里,除了官家,他和英國公的出身應該是最好的。他家祖上封了定遠侯,世襲罔替,他自幼不缺富貴,二十來歲娶了忠勤伯府的大小姐為妻,三十歲就做了定遠侯,是個人都要說他命好。
可他的命,也沒那么好,妻子生兒子的時候難產,生下后就一直纏綿病榻。兒子三歲時她拖著病軀回徐州看外祖母,可惜自己病死在徐州。他父母都走了,連個商量的人也沒有,他又執意不續弦,勉勉強強將兒子帶了一兩年。幸好忠勤伯府老夫人舍不得外孫,經常接了外孫家去,都在長安,也離得近,徐子愷便安心把孩子交給外祖家,只偶爾接了孩子回府。
他不續弦,一心忙事業,才三十五歲就已經是樞密使了,才干實在出色。但他也惦記著兒子。今日在衙署,竟聽說有個下屬說,幼學院長發了告家長書,請家長們也就是孩子爹娘都來參加。
那下屬還嗤笑呢“程密在幼學呆久了,也是傻了,大家都是朝廷官員,就算是休沐,誰去那學校參加勞什子家長會啊。我只叫我夫人去,都是給面子了。”
有這事那他身為徐翡的爹,怎么沒聽說呢。徐子愷找下屬打聽了一番,回來就讓人接孩子去了。
徐翡自然無所謂。對他來說,在哪待都是一樣的。外祖一家雖好,到底不是自己家;爹爹倒是親爹,只是太過忙碌,忙的也是家國大事,他也懂事,知道阿爹那個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平日也不去煩他。
徐子愷見了幾日沒見的兒子,有些高興道“阿翡,聽說你們幼學弄了個家長會,怎么也不和阿爹說一聲”
徐翡淡淡道“阿爹公務繁忙,想著您也沒空。”
若這是盧行溪聽了盧照雪這么說,只怕就說“再忙也得顧著你”
只是徐子愷與徐翡的關系并沒有那么親密,父子二人,失了母親這一環,到底不怎么親近。徐子愷也察覺出兒子與自己的生疏,他是有心親近些的,“明日我是有空的。”也不說什么,但是父子倆都知道什么意思。
徐翡聽了,便從小書箱中拿出告家長書,遞給他。
徐子愷接過看了,覺得有點意思,又說“明日我會準時去的。你外祖母對你好不好”
徐翡想了想,回答“外祖母到底也是疼母親的。”只是比起來,更疼舅舅罷了。
徐子愷沒聽出他言下之意,滿意地點點頭。他這般照應妻族,妻族若還不能對阿翡好一點,也太不識相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