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段時間太后娘娘崩逝后,他不動聲色卻血洗朝堂歸家的目光十分相似。明明看上去沉靜若深淵,卻透著殺人如麻的嗜血寒光。
那段時間里,王府眾人噤若寒蟬,誰都不敢在王爺跟前多說半個字。
近些天王爺忽而莫名其妙地心情好了起來,大家這才重新恢復了往日的玩鬧。
可誰也不敢忘記之前的戰戰兢兢。
陸氏越發后悔起來,想要叫上岳清影趕緊走。
而寂王已經轉向了那抹明艷俏麗的身影,垂眸溫聲問“你可還好。”語氣和剛才的寒聲質問截然不同。
大雪紛飛。
他的素色松柏紋大氅上落了霜雪,眉間和長睫掛著雪花,襯得他本就白皙的膚色更顯冷白。本該極致冷冽的模樣,眸中卻是和煦暖意。
鏡熙也不知剛才那三個人怎么忽然顧不上她而開始拉扯起來。
她覺得這些人都是自己人,唯獨她是外人。
對寂王來說,比起相處多年的家人,她又算得了什么她憑什么和寂王談他的家人如何為難她與姐姐
于是默了默只道“你冷不冷。”
繆承謙覺得她在關心他,十分受用地緩緩笑了,“還好。”有她的庚帖貼在心口微微發燙,何至于會冷。
連翹瞧出王爺對小姐極好,大著膽子在旁高聲喊“王爺有人欺負小姐”
竹苓嚇了一跳,忙去覷小姐。
卻見王爺正動作溫柔地為小姐拂去肩上落雪。
竹苓忙垂下眼不敢再看。
鏡熙卻正想著和繆承謙談談回伯府的事情。
與其她在這兒讓姐姐擔驚受怕,倒不如回伯府去。
東平王那兒,她自然是怕的。
但她更怕姐姐為了她而有任何的閃失。
畢竟她是鳩占鵲巢占用了姐姐對原本那個妹妹的愛護,畢竟她其實是個外人,當不起姐姐如此的關懷。
或是她安然無恙而姐姐被人算計著孕中不得安寧。或是東平王瞅準了空子把她帶走。
兩害相較取其輕,她寧愿自己往后要和東
平王斗智斗勇謀得生機,也不愿意姐姐再為她而這般提心吊膽擔驚受怕了。
鏡熙不打算就這件事繞圈子,便直截了當道“我打算回伯府過年。本要和幾位太太說起的,正巧王爺回來了,就和王爺說一聲。”
說著福了福身,多謝王爺這段時間的抬愛。還要勞煩王爺為我準備車馬,感激不盡。”
繆承謙沒料到她再開口就是這些,登時愣住,竟然忘記了制止她行禮。待到反應過來,忙拉了她到身邊。
“好好的怎么要走她們為難你,你和我說便是。何至于要走。”他語氣急切中帶了些焦躁。
鏡熙察覺他這話說得太過親近了些,正要開口,不曾想旁邊有人比她反應更快。
“王爺,我們可沒有為難她。”岳清影捏著帕子,清麗的面龐輕輕仰著,目光中帶著憧憬和期盼,望向面前的高大男人,“我和兩位太太每日里好心去看她,她卻擺架子不見。我們好心請了她姐姐來府里說話,她卻要追過來冤枉我們為難她姐姐。”
關氏越聽臉色越白。
陸氏卻突然有種瞧好戲的快意。
岳清影顧不上旁人,只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他,“也不知怎么的,她突然生氣,非要把伯府世子夫人給送了回去。世子夫人不過是懷了孕而已,穆小姐卻說我們、說我們”
岳清影正想著后面的字句該如何去接。
鏡熙卻已經怒極。
她顧不上自己已經沒有了前世的威勢,當即揚手一巴掌對著那張可惡的臉狠狠扇了過去。
“姐姐還懷著身孕”鏡熙怒喝,“你們竟然惡毒至此,讓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有孕的她,大風雪里趕來找我,為的就是你的一己私欲現在卻口口聲聲冤枉我,說都是我的過錯。你們的心是什么做的對有孕的女子也不能寬容些嗎”
她本以為這些人不知道姐姐懷孕的事兒,尚還對她們存了幾分的客氣。
誰曾想,她們知道
想她在宮里懷孕的時候,女子們都對她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