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淮伸手,修長指節快速地按下,手背青色脈絡迭起。
陸時宜想到什么,沒忍住瞥了一眼,做賊似的。
只看到前兩個數字,就迅速收回了視線。
31xxxx。
原來他的生日是31號。
有三十一天的月份一共有七個。一、三、五、七、八、十、十二月。
他的生日在幾月
七分之一的概率,她難以獲知。
前面幾個男生裝袋完畢,湊過來看了一眼顯示屏,“我去。阿淮你是真不怕校卡丟啊,一次往里面充多少余額還有這么多給你跪了。”
周亦淮將校卡裝回口袋里。
“嫌早”他嗤了一聲,扭頭走了出去,“電影片頭都快結束了吧。”
男生們迎著風幾個跨步追上了他,一把摟上了他的肩,把他按著往下沉了沉。
他側過臉和他們說了些什么,笑容恣意。
拿著的藍白色校服飛揚在身后,頭發因為奔跑的動作蓬松得一起一落。
此刻,陸時宜竟然很羨慕那群男孩子。
她拿過那卷可以算作是他送的膠帶,走了出去,掐著晚自習的鈴聲趕回了班上。
吳媛媛正在和物理作業斗智斗勇,見她回來隨口問了一句,怎么去了那么久。
她含糊其辭。
發了有一會兒的呆后,她撕開膠帶,對著新發的教材比劃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將膠帶貼在了書角,再用剪刀裁了兩下。
“你這是在干什么”吳媛媛不解地問。
她手上動作沒停,一連將四個書角都貼上透明膠帶,答“包書皮。”
“拿膠帶包書皮”吳媛媛從來沒見過這種包法,看了一會兒后恍然大悟說,“其實書的四個角最容易褶皺和破損,拿膠帶封上它們就好了,也不會遮掩書原本的模樣,這樣省時又省力。”
該怎么說呢,其實她的出發點是省錢。在二中,倒也被人笑過。
但吳媛媛卻覺得這個包法很酷,第二天就去小賣部買了同款。
沒兩天,班上一小片區域的女孩子全都成了這樣,連帶著和她的關系都好了起來。
所以說,人與人之間真的很奇怪。有時你在一個群體中拼命不可及的,換一個地方,卻唾手可得。
附中晚修都是自習,偶爾用作周考,但每天辦公室里都設置有專門負責答疑的老師。
這天輪到語文。
前幾天剛上過作文課,江老師課間就在挨個找人分析作文卷了,沒找完的就擱在晚修。
她剖析得細,會逐個找出不足,并且還會挑出那部分讓重新寫框架。
陸時宜剛做完數學作業,就輪到了她帶著作文上樓去找老師。
十九班果然是在看電影。門窗緊閉,窗簾拉得很死,里面沒透一絲光,應該沒開燈。
她路過時,大概正播到精彩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哇”“哇”聲。
不知道這么多聲音里,是否有一句是他的。
江老師講作文講得很詳細,她在頭一遍批改時就已經在卷子上寫了改進重點,學生寫的內容,她恐怕比他們本人還清楚。
陸時宜拿了高分,所以講起來比較快,在辦公室待的時間不算長。
臨走時,旁邊工位的一位男老師叫住她“這位女同學,你等等。”
她認出來,這是十九班的班主任,之前見過一次。
那天是去送作業。
還沒走到十九班后門口,渾厚的聲音從門口傳出,激昂而帶著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舉報學校補課,誰給你的膽子,啊”
那聲音越說越激憤,連連爆出來好幾個不同聲調的語氣詞。
“當然是您給的”
回話的人明顯淡定多了,清冽得像是悶熱天里打翻了的薄荷氣泡水。她怎么也不會認錯的聲音。
“不是您說,有本事我就去舉報么”
“你要氣死我是吧”
“哪能呢,這不還是按照學校意思照常補了。”
幾句話的功夫,陸時宜已經走到了他們班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