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宜剛想轉過來把答題卡還回去,才側過一點小角度,只見那幾個男生調轉方向。
對著她所在的方向又是一陣齊齊鞠躬,語氣十分欠揍“有勞您了”
嚇得她茫然到差點驚起。
但很快反應過來,他們是在和她后面的人講話。
這會兒全班都在往后面看,她也躲在其中。
周亦淮目光斜下來,瞥了他們一眼,然后視線沒個落點,似乎有那么一點無語。
只是姿態仍舊坦蕩,嘴角勾著嗤了一聲,起身欲走,“夠了啊,真不怕丟人。”
這番游刃有余,想來他也沒少經歷這種場面了。
陸時宜抿抿唇,捏著答題卡的手緊了緊,還沒做什么動作,路揚就過來要走了他的答題卡。
而她沒有什么不給的理由。
“喲,看看這卷面”他追著周亦淮,“講真的,這訂正的字還挺好看。”
“嗯。”
周亦淮也沒看,順從地點頭稱“你那種狗爬字,看只貓的都覺得好看。”
“靠。你大爺的”路揚氣急敗壞。
“可你還別說,這字寫得和你挺像”
他們即將踏出班門,后面的就要聽不清了。
陸時宜聽到“像”這個字眼,心里一緊,腦袋一熱,抱著水杯就要跟著出去。
何徐行整理好東西也緊隨其后。
剛好出了后門后撞著從樓下回來的吳媛媛,她驚道“你怎么在我們班”
陸時宜聽他倆拌嘴,依稀有上樓的那兩位的聲音,她腳步停了停。
路揚“是女生,印象中后腦勺很圓潤。”
又是他“靠你踹我干嘛又不是我想盯著她,那不是看黑板必須要看到嗎我哪像你,拿著人家卷子四十五分鐘,把人家名字在心里都寫幾百遍了吧。”
雖然知道路揚嘴上是個沒把門的,但陸時宜心中還是不由自主涌上雀躍。
但是下一秒。
另一道聲音懶洋洋響起,“寫個鬼啊,都沒注意看。”
從崖邊跌入萬座叢山,粉身碎骨不過如此。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他們已經完全踏上了五樓。
吳媛媛在她眼前揮了揮手,“陸陸你去接水嗎,可你杯子不是滿的”
她忘了,她上一節課間才接的水。
“涼了。”她小聲,“我想喝熱的。”
“哦哦,那你快去吧。”
陸時宜很輕地吸了下鼻子,然后歪頭笑了下,“走出門脫離空調才發現外面太熱,不去了,還是喝涼水吧。”
后桌王伊蕾也回來了,發現桌上的東西,瞧了眼名字,喊道“時宜你的答題卡。”
她接過,還沒去看,就見生物課代表漂移進班里,普告天下般的“啊啊啊啊結果出來了同學們,作業減半”
一時間人聲鼎沸。
學地理的吳媛媛表示不服,“啊啊啊憑什么不患寡而患不均讓我哭”
陸時宜就是這時候垂眸去看手里答題卡的,并沒有她想象中錯得那樣多,賦分估計挺高。
大抵是顧忌著她整潔的卷面,周亦淮特地壓著自己的字,顯得不那么落拓了。
只是到一處她的筆誤,他將錯字圈起來,并在旁邊附了一個問號,隨后寫了一個正確的。
可能是寫順手了吧,這字寫得不羈,活像是什么烙印似的。
她竟然看笑了。一方面氣惱自己丟不該的分,一方面又矛盾地覺得好像心里沒那么難受。
這真是一種很怪的情緒。
無厘頭的,就好像蒙太奇的鏡頭,看似矯情,卻正合心意。
把“細胞周期”寫成“細胞胞期”稱得上絕無僅有。
更別提,旁邊還有個他寫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