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小腳丫在他身側晃來晃去,李承煜被迫再次停下腳步。
他又不是登徒浪子,怎可能去碰她的腚
面色微凝,男人果斷蹲下,將人從背上扒了下來,繼而打橫抱起。
距離公主府已然不遠,只要她別再耍花招,怎樣都行。
綏寧高興壞了,順勢就摟住他的脖頸。
在懷里蹭了蹭,綏寧倏爾抬頭“將軍也是初吻么”
她聲音很輕,緩緩道出,帶著一絲嬌怯,還有一絲躍躍欲試,想必早已在心下斟酌許久。
少女的氣息溫熱清香,徐徐打在下頜,讓男人覺著有些癢。
目不斜視,李承煜有條不紊地邁步,忽然想回答“不是”,瞧瞧這丫頭會是個什么反應
但轉念一想,又覺未免太無聊了些,于是他極淡地“嗯”了聲。
玉指揪住綴了金絲銀紋的暗紅衣襟,綏寧姝顏爛漫,云嬌雨怯,繼而將整張臉都埋進了寬闊的胸膛之間。
此時無聲勝有聲,仿佛連周遭的空氣里都彌漫上了她內心的欣喜若狂。
平日里奔放不羈的長公主,竟也有這般羞澀的時候
李承煜瞥了眼正在身前偷笑的小腦袋,不自覺將人往里帶了帶,抱緊了些。
珠流璧轉,韶華如駛,很快就到了三月底,虎豹騎外訓之日。
汴京郊外,金吾衛府衙,碎陽漫照,翠葉翩飛,絲絲縷縷的金光沿著窗欞鉆入房內。
盥洗臺波光粼粼,李承煜方洗漱完,緒風走進來替他穿戰袍。
“監軍在路上了”對鏡整衣領,李承煜道。
“嗯,”緒風點頭,“羽林衛傳了信,已經出發了。”
“好,”轉身去撈鞶帶,李承煜如是叮囑,“這幾日,你管好手下的人,別同他過多接觸,以免生出事端。”
“是”這一回他們要同潘文進相處整整七日,緒風只要一想到將軍要耐著脾性與其賢侄來,微臣去的,就頭疼得緊。
如若可以,他真想讓這奸惡之徒當場曝尸荒野
而將軍不讓他們與之接觸,也是怕其中有人年輕氣盛,沉不住氣,以至于流露端倪。
虎豹騎中知曉這樁腌臜事之人皆為當年金沙灘一役的幸存者。
那會子,年僅十四歲的緒風在府中等來了父親的尸體,形象來說,應當是殘骸。
他的父親,原鎮北將軍麾下右將軍,因忠心護主,被埋在尸山血海里,待挖出來時早已形容難辨。
他原本也有顯赫的家世,和睦的家庭,但正就是這一場戰役,讓他和李承煜一樣,淪為孤兒。
虎豹騎是李承煜在北疆組建的一支騎兵,祭奠完鎮北軍英魂沒多久,他便帶著人回汴京請罪,同時投入太子蘇璟門下。
緒風離開北疆那日,長姐挺著孕肚送行,在蕭瑟的秋風里哭紅了眼,對著李承煜潸然淚下“承蒙將軍照看。”
所以他對緒風,還擔著一份兄長的責任。
戰甲寒光,銀槍駿馬,李承煜立在陣前頷首允諾,那滿身的沉穩持重,近乎足以令人忘卻,他也不過是個年僅十七歲的少年
思及往昔,緒風神色復雜,抬眼只見男人已闊步邁出房門,少年略一抿唇,也趕忙跟上。
旭日東升,朝霞普照,偶有飛鷹滑翔而過,一碧萬頃的藍天下旌旗飄搖。
戰馬的嘶鳴聲與鼓聲、號角聲等混在一塊兒,給整座演武場覆上了一層熾烈蓬勃的朝氣。
巡視完一周,李承煜回到自己的戰馬前。
陽光斜射而來,恰是勾勒出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輪廓,他面容清朗,如圭如璋。
正垂眸整理護腕之際,身后有人來稟“將軍,監軍到了”
“嗯。”慢慢掀起眼瞼,李承煜淡淡應聲,待不緊不慢束好護腕,將眸中戾氣悉數收掩,他才挺直脖頸,緩緩轉身。
規制大氣的馬車已經停穩,遠遠地,只見打起的車簾后冒出一道人影。
藍袍金甲,發如墨玉,身量小小的一只,她搭住旁人手腕兒,踩著蓮步,款款從車凳上走了下來。
同身旁的男人一致,緒風也已然看呆了“那是長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