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肄南好脾氣地看著鐘婭歆,并未對她的魯莽感到生氣,可這般姿態,不像對待話事人的女人,而是在看一個晚輩,一個剛成年沒多久的黃毛丫頭。
鐘婭歆放下手,故作冷艷和淡定,“抱歉。”
然后,她聽到一聲極淺的笑聲。
沈肄南已經轉身,視線重新落到李忠啟身上,姿態慵懶,甚至還氣定神閑地喚了對方一聲“李叔,這是要出海玩呢”
熟絡的樣子,好似昨晚不是他讓人收拾的李升鵬。
“沈肄南,少裝蒜,你知道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
“瞧你這話說的。”
“你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別怪我不念及叔侄情分”
這些所謂的“叔”,都是當年跟著謝九暉出生入死的人。
一句叔侄,也不知道想壓誰
鐘婭歆在后頭悄悄打量兩人,不知道他們有什么干戈鬧成這樣。
沈肄南風輕云淡道,“怎么個不念及情分法啟航了,把我扔海里嗯”
他笑著,又喚了聲“大嫂”,正在吃瓜的寶珍下意識欸了聲。
男人頭也不回,嗓音卻很溫和“走了。”
鐘婭歆跟在他身后。
“站住”
李忠啟爆呵,似乎要在這里算清總賬。
沈肄南的臉上自始至終掛著淡笑,握著盤龍黑金手杖,不疾不徐走上鐵板搭建的樓梯。
篤篤聲敲在鋼板上,發出清脆的動靜,李忠啟又叫了聲沈肄南,對方置若罔聞,下一秒,李忠啟的手下冒出來,密密匝匝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站在他身后的同時,也把沈肄南幾人圍得密不透風。
命名為東珠一號的游輪要開出海,到船上的人非富即貴,有些在甲板上看日升海面,卻忽然撞見這劍拔弩張的一幕。
“帶這么多人”沈肄南掃了眼他們,仍一步步往上走,走向李忠啟,“李叔,你是不是年紀大了,變得怕死了,嗯”
他笑。
鐘婭歆“”
這話聽著好容易挨揍。
跟在沈肄南身邊的野仔,也在他這張嘴說出討厭的話時,渾身緊繃,做足準備。
“怕死呵,老子跟著九爺做事時,就沒有怕過死沈肄南,你一個年輕仔,仗著鉆了空子才”
話音未完,一群氣勢更駭人的黑衣塊頭出現,個個剃著寸頭,肌肉噴張,青筋暴起,渾身寫滿煞氣,光是這批人就不是李忠啟那些手下可以比擬的。
除此之外,還有幾道紅光從他眼中刺過。
稍縱即逝。
李忠啟神情一僵,瞪大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已經站在他面前的沈肄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