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聞言,這才滿心復雜的嘆了一聲,開口叫了蘇淼淼一并回如意樓。
蘇淼淼沒問出個分明,迷迷糊糊洗了手,跟著母親順著甬道出了前廳。
如意樓前十分熱鬧,以吉利為首的大小丫鬟們,都被趕到了樓外水邊,排成一排似是等著什么。
屋檐房梁上都了銅鈴與銅鏡,樓前空地上,還擺了香案和黃符,一個身著法袍,頭戴冠巾,須發皆白的半老仙師,正邁著四方步,在蘇駙馬的陪伴下,高深莫測的打量著周圍。
這是,在驅邪
蘇淼淼的腳步慢了下來。
“青松道長”
長公主倒是趨步上前,滿面擔憂“勞煩道長,孩子前些日子受了驚,這幾日又接連做了噩夢,鬧個不停,本宮這心里實在放心不下。”
說著,又轉身來招呼蘇淼淼“乖乖,這是從清虛觀里請來的道長,叫大師給瞧一眼,說不得是沾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你自個都不知道呢。”
母親一點沒把她的話當真,只是覺著她中了邪。
意識到這一點后,蘇淼淼只覺著心口空落落的下墜,半晌看不見底。
是啊,說不得她是當真中了邪呢
只是母親今日才請人都遲了些,早該在玉雨臺上發覺不對的第一日,她就應該說自己發了癲,中了邪,尋高人將她耳邊這莫名而來的人怪異聲響驅去。
無知者無畏,無知者無憂,她們這些故事里注定沒有好下場的角色,就該什么都不知道,糊里糊涂的順著按著故事的安排戰死的戰死,早喪的早喪。
可她偏偏卻知道了。
蘇淼淼緊了緊手心,就在這突然襲來的無力中,緩緩的呼吸,努力的平復思緒。
沒事,這也是尋常,她原本也沒有覺著母親這廂一定能成,只是試試罷了,那畢竟是注定的天命,哪里有那般好違抗
陳昂與母親都不成,她還能靠自個
最不濟,她還可以趕在大軍動身之前,尋機會將陳昂的腿打斷,讓他想去也去不成
只要能保陳昂的命來,事后她受什么責罰,都認了就是
蘇淼淼緩緩動了步子,心里都已經在思量著,要不就借著這機會,假裝自個身上的“邪祟”已除,直到軍隊動身之前,都再不提起這事,也免得家里與陳昂懷疑。
這么想著,蘇淼淼死心的松了手,正要邁步上前,身后卻又傳來一道清冽疏靜的聲音“這是怎么了”
她聞聲回頭,還沒看清楚來人面目,便先覺出一絲隱隱的水汽,如同一冬的積雪新化的清泉,清越冷冽。
是太子趙懷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