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肆老板娘收了錢,一兜子桃子洗干凈才敢于拿給人。這些做生意的都聰明,見著客人三分笑容,又會說話,察言觀色是本能,這里來來往往大道上,他們什么人都常見,司桓肅雖沒穿官服,卻通身冷厲氣勢,不似普通人,他們可不敢得罪,服務都是盡好的。
顧運拿了一個桃子,桃子新鮮,那起來就聞到一陣清新的果子香氣,用干凈帕子把上面的水擦干凈,放進嘴里咬一口,脆甜脆甜
“好吃,給你也一個”顧運笑著給司桓肅一個,又探出身體,給兩個侍衛小哥一人一個。
兩侍衛忙著道謝,等人進去坐穩后,才駕起馬車,鞭子一抽,車就哐當哐當往前駛。
中午這會兒正熱,好歹馬車跑起來有涼風吹進來,比干停著是好許多,顧運就把扇子扔在枕頭邊,扇久了手酸。
她人怠懶,并不與司桓肅一樣,好生坐在長凳上,而是榻上盤腿坐著,鞋子踢在一旁。
一會兒玩魯班鎖,一會兒看別的。
這點上,就可看出她這人骨子里的叛逆和率性而為。之前司桓肅說讓她勉強與自己同坐一車,因是與不外男同乘對姑娘來已經算出格,好歹是顧運比別個更與眾不同,略略別扭之后就恢復了本性。
慢吞吞咬完了一個桃子,擦干凈手,顧運把方才司桓看的地圖拿了過來,邊說“晚上能到哪兒”
遠行就是這點不好,大多時候都在荒郊野嶺的路上,有時候走幾日才能看見一個鎮,一個郡縣。
野外露宿可不好受。冬季受凍,夏季就有遇見蛇蟲鼠蟻的困擾。
不過他們今日才出城第一日,沿途還在城鎮范圍之內。
這地圖看得沒意思,太糙了,一看就是官用的通用地圖,且多少年不帶變一下的。復又隨手放了起來。
還不如問司桓肅,他比地圖還知道得清楚。
就聽司桓肅說“隨意找個地方下榻一宿,明日入安城。”
“安城啊,還沒去過呢。”顧運點了點手上把玩的扇子,“可有什么好玩的沒有。”
這是隨口一問,并不是說她要去游玩的意思。既到了一個地方,總要問問的。
“美食有名,可要去吃”司桓肅反問。
“咦真的嗎,那定要嘗嘗的。”
司桓肅就哼一聲笑了。
因坐著無聊,顧運腦子一轉,不知想到了什么,從榻上跳下來,趿著鞋子,蹲下身子,從旁邊桌里的屜斗里翻出筆紙,洇了墨,埋頭在紙上寫著什么。
寫完后一張一張疊了起來,疊成小小的四方塊。
司桓肅大概也是閑得無聊,捏著一本書翻。
顧運一抬頭,然后伸手,把人手里的書抽了出來。
司桓肅掀起來眼皮。
顧運眼睛亮晶晶,“車上這么晃,看什么書,仔細傷眼睛,我們來玩點別的吧。”
“玩兒什么”
顧運一笑,把棋盤搬
了過來,兩盒棋子一邊放一盤。
司桓肅“要與我下棋”
顧運嗯嗯點頭,不下圍棋,下個簡單的五子棋,喏,就是這樣,”她拿棋子在棋盤上比劃了一下,讓人知道規則,“誰的棋子先連成五個子誰就贏。輸了的人呢,就要在這個紙條中抽一張,上面寫了什么就做什么,怎么樣”
玩兒五子棋就是圖它速度快,雖然規則簡單,但她常與丫鬟們玩兒的,熟得很,司桓肅沒玩過,她占了先機,贏個一兩次肯定不成問題。
嘿嘿,她就是想看司桓肅受懲。
司桓肅掃她一眼,淡淡說“來吧。”
顧運拿了黑子,先下的贏面大,才不跟司桓肅講規矩。
“我先下啊。”說完,手一伸,噔地落下一子。
司桓肅跟這下了一子。
顧運這邊也啪一下按下一棋。
像她說的一樣,五子棋規則簡單,都不怎么動腦子。
三下五除二,顧運先贏下第一局。
她立刻笑瞇瞇將放著紙片的小木匣子拿過來,“抽一張。”
司桓肅也干脆,捏起來一張紙條。
顧運忙湊過去,神色興奮,“快打來看看。”
素手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學貓叫。注不學則替贏家扇扇子]
雖然是自己寫的,但看見學貓叫三個字,再看司桓肅那張臉,顧運還是險些憋笑憋得岔了氣兒,眼睛彎得月亮一樣。
她寫的東西,可不就是為難不到自己來為難司桓肅的么。
司桓肅臉色不變,將紙條復又折了起來,放在一旁邊,說“與你打扇子。”
行,雖然不能看司桓肅學貓叫,但熱了有人打扇也很不錯
顧運手一揮,“再來再來”
自然先落下子的是贏的一方。
司桓肅不是蠢人,也很快上手,兩人你來我往,一下功夫,棋盤上黑白子圍了大片。
但最后還是讓顧運贏。
把她高興的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