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桓肅唇無血色,穿著一件白色中衣,散著頭發,很是少了幾分做指揮使時的冷酷無情,目下倒像個普通富貴人家的俊美公子了。
他身上的傷口頗多,除了背后幫顧運擋下的那枚暗箭,左腹下還有一道口子,皮肉翻飛,差點傷到了腸子,十分駭人,如今已經敷上了藥。
天知道,顧運當時被地上那么大一灘血嚇得差點失了魂魄,后來才知道那是動物血,假的,是在生死關頭為了引人上當,讓隱藏起來的放松警惕,等對方出來,好給對方最后一擊。
只是沒想到顧運會先發現闖過來,差點傷了她。
不過就這些,已然是非常嚴重,昨日大夫剛一看見時都嚇了一跳。
取箭的時候,司桓肅抿著唇一聲沒吭聲,可見性格之堅韌。
“你可好些了”顧運走進來,問候了一句。
司桓肅緩聲道“無礙。”
傷成這樣,怎么會無礙,連等著傷口子愈合都不知道要多少日子。
顧運前些日子還討厭他要跟他吵架當陌生人,現在看見他這樣,心里怪不好受,怪可憐他的。
清兒和另外兩個侍衛在另外的屋子里,大夫給司桓肅換完藥,走去照看那兩個去了。
卻不多時,清兒拖著帶傷的身體,徑直來了這邊,尋司桓肅問他童關的事。
“司大人,你可知道我家公子何處是被誰帶走了不成我要去找救我家公子。”
顧運看他還綁住紗布,身體晃晃蕩蕩,臉色因失血過多而顯得死白,還要去給司桓肅下跪著,連忙伸手把人拉了起來,急說“你還傷著,就不愛惜自己身體,仔細扯著傷口,快起來吧。他若知道,定會告訴你的。”
果聽司桓肅說“起吧。你家公子應當無事。昨日我們合力殺了那個功夫最厲害的那人,他腦子里忽然生出一個主意,然后就戴了一張人皮面具,隨著那幾個人一起跑了,我們約定了聯絡信號,現只能先等著他傳消息。”
那等危急關頭,還能想到這樣的操作,只能說童關生性的確與常人,異常大膽。
顧運聽著都覺著不可思議。
別人哪個做計劃不得琢磨個二五日,反復思量,這位是完全隨性而行。
連清兒都呆愣了一下,一細想這果然是自家公子會說出來的話,方吶吶道“原來是這樣,多謝司大人告知。”
梁太守問過幾人病情,就先走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比如那個他們抓回來斷了手的人,現也醒了,得趕緊過去審問。
清兒也回自己屋子養傷去了。
屋內就只剩下顧運,她瞪著眼睛看司桓肅,原是道謝的,這會兒忽然又說不出口了。
“過來坐。”司桓肅見她倚在南窗也案桌邊上,便先開了口,出聲叫她。
床邊放著一張椅子,是方才大夫診脈時坐的,顧運慢慢度步過來,輕輕坐下。
司桓肅看出她心里悶著的別扭,慢聲與
她說著話“林墨說你昨日救了清兒和阿石。”
“應該的,不值一提。”顧運說。
“不,你很厲害,也救了我,不是你來,我就是最后能殺了那人,恐怕也沒力氣爬回來了。”
顧運你想到會說這個,一時愣住,抿唇,片刻開口說“你也救了我。”她指的是背后那一箭。
司桓肅哼地笑了一下。
他現在這個病弱凄慘的模樣,笑一下,愈發顯出幾分俊美。
真是生了一張好皮相。
“那你說相互抵消了,還是要我欠著你,以后報答給你”司桓肅唇邊的淡笑還沒有散去。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司桓肅說要欠她人情,傻子才不答應。顧運抬起眼皮,“那你可別忘了,好生記著。”
司桓肅“定然忘不了。”
“對了,我還問你個事。”顧運開口,“童關他也會功夫么”不然怎么敢只身闖敵人的大本營啊。
“他會一些外家功夫,對付普通人不在話下。卻因身體先天有虧損,無法學習內家功法,著實可惜了。”
顧運又道“你們那日遇見的那些都是北夷人清兒說極是厲害,有些像死衛。”
司桓肅點點頭,“其中有幾個確實像是皇族身邊養出來的死衛,武功高強,手段狠辣。”
“這么說,避暑行宮的暗道,還有天圣教,都是北夷皇族背后控制”
司桓肅“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