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顧泰嚴厲禁止不叫丫鬟拿這事在明面上來說,或是與顧運要玩鬧的時候打趣她。
大姑娘輕易不開口,但只要她說了,便比是都管得嚴,沒有下人敢以身試法,觸主子的霉頭。
是因這樁事本與其他的不同,匆忙定下的,怕七嘴八舌討論,難保說出點別的來。就怨不得顧泰一時嚴厲,老太太都點頭,說她心細,是該提溜著下人些,活泛過了頭,焉知不惹禍。
進了十月,忽然夜里一場大雨嘩啦啦下下來,又狂風呼嘯一夜。
早一起,門一開,便是感覺煞的風往里頭一吹,吹得人一個哆嗦。
外頭枯黃樹葉落了一地,婆子拿著掃把嘩嘩掃著落葉。
顧運還沒起,黃杏先讓小丫頭去灶上打熱水,來了先放在茶爐上擱著,澄心過來問黃杏說“厚簾子是不是要掛出來了”
黃杏早起就往外頭走了一圈,一場大雨后溫度降了不少,搓了搓手說“我去找,掛上吧,不然風直往屋里頭灌,現在又還沒到燒炭的時候。”
一會兒,就在箱子里翻出幾塊厚門布簾子,和澄心兩個站在凳子上,比劃著好歹掛了上去。
“這天說冷就冷了。”澄心從的椅子上下來,跺了跺腳。
黃杏笑“已經十月的天了,還能不冷你快去找件棉夾襖穿上,回頭凍病了又怎么樣。我去看看姑娘醒了沒有。”說罷往里頭走去。
澄心趕緊回了自己的屋子換上一件厚衣裳,可不敢病,做丫鬟的病了誰伺候主子去。
臥室內,顧運迷迷糊糊的,耳朵里聽著丫鬟在外頭的小聲說話聲。
黃杏抬腳進來,她便揉了揉眼睛,也沒起來,枕著枕頭,靜靜地在床上躺了會。
手伸出來放著,一下指尖就冰涼涼。
“降溫了么”
黃杏點頭,“昨兒下了一宿的雨,這會兒是入冬了。姑娘再躺會兒還是現下起來”
顧運昨天睡得早,一夜沒做什么夢,睡得飽,一點也不困了。
“起來吧。”
黃杏去找了厚衣服出來,一件件給顧運穿上。
澄心端了熱水進來,放在盆架子上,顧運先用一種帶花香的牙粉刷了牙,才去洗臉,水溫正正好。
“姑娘早飯想吃些什么”澄心問。
顧運略想了一會兒,才說“今天初一,就吃素吧,要一碟糖蒸酥酪,一塊棗糕,配茶吃就行,別的都不要。”
澄心點點頭,倚在門口,把廊下的一個小丫頭叫過來,吩咐她去提膳。小丫頭應了聲,一溜就跑遠了。
再過得幾日就是顧青璞出閣的日子。顧家這些日子上下都喜氣洋洋
那頭文氏把嫁妝都已齊備現都放在庫房里鎖著。
過三四日還要請親友上門,到時候還要曬嫁妝,有來往親近的女眷也會添妝。
連顧運這些妹妹,都做了好幾身鮮亮的衣裳,等著那幾天穿呢。
半個時辰,早飯來了。剛出鍋子的點心香噴噴,甜但是不膩人,配熱茶吃正好。
墊了肚子,碟盤都收下去。
顧運忽說“你們誰去五姐姐哪里借個荷包花樣子過來。”
黃杏站了起來,說“五姑娘那里的話樣子都不知有多少,姑娘倒說清楚想要個什么花色兒還是讓五姑娘多挑幾個樣子給我拿回來姑娘再選”
顧運搖了搖頭,“那也不用,天冷了,就拿個梅花花的好了。”
黃杏得了話,就出去往五姑娘屋里去,
顧運起了這個心,是想起來前兒司桓肅悄摸兒給她送了那一套玲首飾匣,自己光顧著猜人家心思去,倒忘了回禮了,索性做個荷包送給人,也刺探刺探看他什么反應,再問他平白送首飾給自己什么意思。
一會兒,黃杏就拿著荷包的樣子過來,說“五姑娘還問姑娘我們想起來自己動手了,姑娘要缺用的,她那里還有。”
顧運噌地一笑,“我閑得無事才做一個,哪里就缺用的。你怎么回的”況她這兩個好丫頭都會縫荷包,斷不會缺了她的。
黃杏說“可不正是說姑娘做來打發時間的,屋里還有用的。”難道做姑娘的還能缺手帕荷包這些東西不成,那她們也太不中用了。
澄心把上次裁衣服沒用完的布料找了出來,都鋪在桌幾上,有水粉色,嫩黃色,青竹色。
顧運忙道“就把那尺素色的放下,其他的都收起來。”
顧運一年也動不了兩次針線,有些生疏,比著樣子還要人教,澄心在一旁指點。
這種荷包是先估算好大小,繃在繃子上繡出圖案,再拆下來裁剪縫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