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下雨天也能成為不上課的借口,徐嘉年自然更不會將他人的真心當回事。
很多人愛慕,很多人糾纏。
很多人鎩羽而歸。
仍舊有更多女生對徐嘉年念念不忘“不知道最后究竟是什么樣的女孩才能拿下他。”
“嘖,這小子到底是有多好看”辛姐對此很感興趣,“阿初你見過沒”
林初正在處理先前取出的檸檬,溫水沖洗干凈,用刀仔細切成均勻薄片。
雨水潮濕綿密的味道里,酸澀檸檬香似有若無、時隱時現。
聞言頭也不抬“我不認識他。”
她干脆利落地回答。
半小時后,辛姐接了個電話,匆匆離開奶茶店。
臨走前囑咐林初早點回家“雨下太大了,今天打車回去,我給你報銷車費。”在微信上給她轉了五十塊錢,又強調,“不許騎車,也不許坐公交”
“好的,我待會兒就回。”
等辛姐離開,林初零零散散接了幾個單子,很快,雨越來越大,街面上看不到任何行人,點單系統徹底安靜。
她抬頭看墻上掛鐘十點二十分。
去往舊城區的末班車還有十分鐘到站,林初卻不著急閉店,井井有條收拾好一切,拎著書包坐在窗邊,拿出沒寫完的家庭作業。
騎車來奶茶店的路上風大雨急,打傘作用十分有限,書包現在摸起來濕漉漉的。
試卷吸足水汽,潮濕發軟,墨水在紙面上洇開深淺不一的痕跡。
林初撫平卷子,認真寫作業。
期間,路明山連著打了二十幾通電話,發來十多條短信。
她埋頭做題,不接也不回復。
寫到英語單選,林初查閱選項里的生詞,不小心誤觸通知欄。
手機轉到短信界面,跳出一連串信息
「你在哪兒是不是私高附近」
「跑去那里做什么你有什么事你和然然見過了」
「接電話有話好好說要錢問我要,我讓秘書打給你,離然然遠點兒你這是敲詐勒索知不知道」
路明山氣急敗壞,甚至語帶威脅。
林初無動于衷。
查完單詞,將手機重新放在一旁。
剛開學,功課不算太緊張,很快只剩一門她最擅長的數學。
林初從書包里抽出試卷,再次抬頭望向掛鐘,隨即跳過姓名欄,直接寫下第一道選擇題答案“a”
櫻桃木桌面上,已經做完的其他卷子被小心攤開,一張張交錯排列,晾在原地風干。
和數學試卷一樣。
每一張的姓名欄都是完全的空白。
林初解完壓軸題,最后一次瞥了眼掛鐘,偏頭去看窗外。
夜已深,濃重墨色壓過霓虹,天邊烏鴉鴉的黑。街面上偶爾開過一輛轎車,遠光燈照亮雨幕,絲絲分明,瞧不見任何行人。
這樣的時間和天氣。
不會再有人光顧奶茶店了。
林初輕輕呼了口氣,放下筆,依次收起桌上仍有些潮氣的試卷。
小心整理疊好,她遲疑幾秒,重新旋開筆蓋。
筆尖剛落在姓名欄上“歡迎光臨”門口感應式的機械小鴨子突然嘎嘎大叫起來。
旋即,玻璃門被推開。
林初寫作業的這段時間,雨越下越大。
狂風席卷雨水,裹挾碎枝殘葉,一波又一波暴烈拍在落地窗上,此刻終于找到機會,從間隙處一涌而入。
雨霧撲上林初光裸小腿。
冰涼潮濕,霎時激出一連串沿脊骨蔓延而上的微癢顫栗。
一起壓過來的,還有一把同樣冰涼的聲線“老樣子。”嗓音應和風聲,沙啞低沉。
林初筆尖一頓,抬頭。
對上一雙被雨浸濕,漆黑不見底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