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轉入私高一周后,林初并沒有找到還校牌的機會。
新的周一,林初提前半小時起床。
簡單吃過早飯“小米粥在電飯煲里,鍋里有雞蛋和紅豆包,想喝牛奶冰箱上層自己拿。”她拿起書包,“飯后記得吃藥,都給你放在茶幾上了。”
著急趕公交車,林初語速很快。
噼里啪啦說完這一長串,不給林稚川插話的機會“砰”用力關上防盜門,將他的聲音一并關在門后“你慢點兒路上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
舊城區到私高距離遠,晨色朦朧時,林初坐上第一趟早班車,看見巍峨的白色圓形拱門,已然天光大亮。
下了車,她走在路邊,小心避讓擠在道路兩側送孩子上學的昂貴私家車,刷臉進入學校。
后勤工作人員每天按時更換教學樓中的瓶插,周一是水仙百合和孔雀草的組合。
馥郁芬芳,滿衣襟的香甜。
林初不太習慣這么濃烈的香氣,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感冒了”被一同進班的胡萊撞見,“周末雨下得挺大,注意身體啊”
林初稍微彎了下嘴角“沒事。”
“年哥是不是又不準備來上課了。”胡萊關心完林初,扭頭看后邊,“哎,就不能分我點腦容量考不了第一,能從倒十出去,少挨幾頓打也行啊真是的,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胡萊半真半假地抱怨。
林初放下書包,掃了眼教室后排。
硬件設施優越,私高教室面積比普通中學大得多,桌椅安排并不擁擠。
最后一排的單桌與其他位置間隔卻又格外廣闊些。
靠窗,獨自坐著。
離人群很遠。
沒有同桌,也沒有試卷課本,桌面上隨意扔著個有些眼熟的黑色書包,被卷起的獎狀仍舊草草塞在側袋內側。
上周下了幾場雨,雨絲從半敞的窗戶斜打進來,打濕銅版紙,隨著時間推移蜷曲發皺。
書包的主人顯然很久沒回來了。
實際上,自從上周升旗儀式后,林初再未見過徐嘉年。
整整一周的時間,無論在學校還是奶茶店,她都沒有再碰到他。
“他一直就是這樣的。”周舟說,“想上學就來,煩了就不來,有時候來了也不進班,直接去琴房。總歸學校是他家的,他成績又好,老師想管也管不到。”
“不過你還是別去琴房找他了,那里蹲他的人太多,老師也經常過去查。啊,也不要直接把校牌放他書包里,他不喜歡別人離他的座位太近,更討厭別人動他的東西。”
林初看出來了“嗯,我知道。”
哪怕徐嘉年本人根本不在班里,課間,學生們聊天打鬧時,也沒有人靠近那張單桌。
明明在同一平面,卻像是被無形與整個教室切割開來。
一片無人敢侵犯的絕對真空。
“你別著急,反正學生會從來不會扣他的操行點。”周舟安慰林初,“什么時候他來上課,你再把校牌還他就行了。”
“沒事,我不急的。”
習慣了徐嘉年每晚都來辛德瑞拉點一杯檸檬水,一周不見人,林初雖然有些詫異,但也談不上多意外。
沒有什么會永遠在計劃內。
既然她并未因為和他同班而格外驚喜,自然也不會對他突然的缺席感到沮喪。
中午吃過飯,林初去后勤部拿校牌“你找得到路嗎”周舟被班主任叫去整理材料,“不然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反正這周的檢查已經結束了。
“你忙你的就好,我自己能行。”
和周舟分別后,林初按著記憶,在大到有些離譜的校園里走了二十分鐘,終于從老師手里拿到屬于自己的校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