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上仍舊空蕩蕩的,桌面零散放著幾張空白a4紙,先前扔在桌上的黑色書包被隨意丟到腳邊,占據了一部分過道,多少有些擋路。
但沒有人敢上前挪開。
就像除了徐嘉年本人,誰也不敢動他的東西,更別說直接把書包甩在地上一樣。
“他肯定是又出去打架了。”
周舟來得早,正好碰上徐嘉年,“手上纏著紗布,怪嚇人的,也不知道打贏沒有。”
正在埋頭猛抄作業的胡萊一聽不樂意了“什么意思啊班長,我年哥打架還能輸這些年我就沒見誰遇上他還能站得起來”
頓了頓,胡萊無愧自己的名字,張口開始胡說“都是對面那幫孫子不講規矩竟然他媽的帶刀既然敢玩陰的,就得承擔后果”
實際上他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說好十分鐘就到,徐嘉年硬生生拖延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在眾人注目下姍姍來遲。
一個字都懶得施舍給守在胡家別墅外的秘書們,面無表情上樓。
“啊,帶刀那他還好吧”有女生驚呼,“看醫生了嗎”
“怎么手又受傷了,還要彈琴的呀”
“是啊,不是說年底有個國際比賽這樣怎么參加”
女生們把胡萊圍在中間,嘰嘰喳喳著。
林初沒有參加她們的談話,拿出課本自習。
聽見關于比賽的討論,她手微微一頓,很快翻去下一頁。
一節早讀課的時間,雨漸漸停歇,窗外云翳緩慢散去。
因為胡萊的話,教室里的漩渦卻越聚越烈,哪怕老師就在臺上,也壓不住躁動無序的氣壓。
而徐嘉年一直沒來。
參差不齊的氣流在班級各個角落碰撞,擠壓出窸窣議論聲,又因為失去共同的中心,只能混亂流動,始終無法形成真正猛烈駭人的風暴。
第一節是班主任的數學課。
顧老師很符合大眾對數學老師的刻板印象,黑框眼鏡,陰沉著臉,比走廊里巡視的教導主任還可怕。
大家紛紛噤若寒蟬。
課上到一半,顧老師在白板上寫下一道高難題目“誰來做一下”
包括周舟在內的大部分同學集體低頭。
林初注視著白板屏幕,一邊思考解題思路,一邊聽見坐在后面的胡萊牙齒打架的聲音“不要點我不要點我”很快發現祈禱反而更顯眼,直接斷氣沒聲了。
林初剛想好怎么解題。
一片壓抑的安靜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所有人都屏息靜氣的時刻,明明已經遲到大半節課,徐嘉年仍舊神色自若。
大大方方從前門走進來,他沖講臺上的顧老師點了下頭算作示意,徑直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氣溫驟降,他今日穿了件黑色襯衫,衣袖很隨意地挽起,露出線條結實的手臂。
以及纏在手上,有些凌亂、隱約向外滲血的紗布。
徐嘉年出現的一瞬。
所有混沌失秩的氣流終于找到焦點,以他為基準,緩慢回旋,漸漸增強。
最后發展成一場無聲又盛大的風暴。
處于最中央,黑衣黑褲的少年神情漫不經心,任由風暴眼外最猛烈迅疾的氣旋掃過衣角。
身姿挺括。
無所謂任何人的目光。
“徐嘉年。”
很快被點名,“別走,上來做完這道題。”
顧老師大概有些不滿他的放肆“給你十分鐘。”限定了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時限。
林初坐在座位上,看見徐嘉年挑了下眉。
沒說什么,他轉身走向講臺,從顧老師手里接過觸屏筆。
昨天擋她那一下用的是慣用手,被劃傷的右手纏著紗布不好握筆,掃了眼題目,他直接用左手書寫。
觸屏筆落在白板上,發出規律的噠噠聲,寫滿一行,很快換去下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