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湘靈咦了聲“什么叫回來,昨天去正芳齋,人不還在”
棠袖道“你也說了是昨天。”
據聞今早城門剛開,人就拖家帶口地離京了。
聽得此事,杜湘靈特意往正芳齋跑了趟,發現東家確實一大早就趕著回老家給女兒掃墓去了。而東家一不在,正芳齋做出來的點心立馬沒她之前惦記的那個味兒了。
杜湘靈感嘆,別看她在外面跑的時候來者不拒,連樹皮都能生啃,實際上只要有條件,她嘴巴還是挺挑的。
吃不到想吃的,杜湘靈只得安安分分地幫棠袖籌辦生辰宴。
說是宴,其實就是把馮鏡嫆、韻夫人和棠褋幾位女眷從棠府請過來吃頓飯,包括瑜三爺和二房的二爺嫡子也一起來了。棠東啟這個當爹的更是提前往都督府請好假,一大早便帶著禮物趕去郊外莊子給女兒祝賀。
路上棠東啟嫌車里悶,掀開簾子透風,不經意間一瞥,登時被嚇了一跳,今天出城的人也太多了吧,車連著車一眼望不到頭,路都快堵住了。
他跟旁邊的馮鏡嫆一說,馮鏡嫆平平掃了眼,道“多嗎都是給藏藏送生辰禮的。”
給女兒送禮
那不多,一點都不多。
等到了莊子下車,棠東啟手搭涼棚觀望,發現莊子前往來的車輛和去年在江夏侯府時一樣,數都數不過來,棠東啟老懷甚慰,好好好,他就知道哪怕和離,他女兒的名聲也還是一如既往的響亮。
棠東啟高高興興地進門。
進去后就見到處都堆著禮盒,更甚有馬車直接停進來卸貨。棠東啟指著其中幾抬比他還高的箱子一問,果不其然得到是他那位有錢岳父派人送過來的回答,再一瞧禮單,密密麻麻長之又長,光聽人念就覺得耳軟,一副馮家里的值錢東西全扒拉出來送給棠袖的樣子。
盡管每年都會在固定的這天被酸一次,但這次,棠東啟沒能撐住,酸的程度堪稱過去的數倍。
他暗忖藏藏只是和離而已,怎么感覺他岳父好像認為外孫女成了沒人疼的小可憐,鉚足了勁地想要彌補
先前妻子的生辰,可沒見岳父送這么多禮。
棠東啟不免有些耿耿于懷。
以致于等門仆稟報說江夏侯來了,棠東啟下意識拐去門口,就見他那半前半不前的女婿獨自一人騎馬而來,沒穿飛魚服也沒佩繡春刀,一身古鼎灰便服顯得格外低調。
然在棠東啟眼里,光是江夏侯三字,就已經足夠高調。
于是待陳樾下馬過來給棠東啟行禮問好,棠東啟先是很敷衍地嗯了聲,隨即找茬一般地問“藏藏請你來的”
“沒請。”
陳樾直起身。
今日天好,春和景明,男人背光而立,古鼎灰的顏色襯得他愈發高大挺拔,比棠東啟還要高半頭。不過沒等棠東啟察覺到自己居然需要仰著頭看女婿,陳樾已微微低下頭,以很謙卑很恭敬的姿態道“我來送生辰禮,送完我就走。”
一聽陳樾不留下來參與生辰宴,棠東啟舒服了點。
憑什么只能他一個人在這種日子暗戳戳地耿耿于懷,要耿大家一起耿。
遂繼續找茬“什么禮還要你江夏侯親自來送”
說著往旁邊堆滿院子的禮物上瞟了眼,示意要是沒這么多,那他也不必進這個門見棠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