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這里,草原的風凌冽非常,如同刀子一樣在她臉上刮,她有些受不住了。
程梟帶著薄繭的手從她后頭穿過去抄起膝彎,讓易鳴鳶背靠著他的胸膛和肩膀,平平穩穩坐在他小臂上,“還有兩個人要見。”
易鳴鳶冷不丁又去了他懷里,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繃緊害怕了。
她學著放松自己的肌肉,卸力直接靠在對方身上,仰頭道“還沒有問過你今年幾歲,家中幾口人,現在要帶我去見父母嗎”
程梟步伐稍頓,想來有些健忘的人已經將陳年舊事忘得一干二凈了。
他用另一只手攏緊了懷中人身上的毯子,不讓一絲風鉆進去,“不是,是涂轱和扎那顏,我阿爸和阿媽很早就死了,葬在秩狜山。”
兩句話砸下來,易鳴鳶不知是先跳下去跑掉還是先說節哀為好,偏又被裹住,逃都逃不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不用抱歉,”程梟走到一個重兵把手的氈帳旁,提前將人放了下來,“見涂轱也別擔心,他不是黑熊,所以不吃人,你跟在我旁邊慢慢走。”
易鳴鳶忐忑的抬起腳步,掌心全都是汗。
出乎意料的是,帳內兩人見到他們來一點也不意外,扎那顏還是看崽子般和熙的笑眼,而她的旁邊,服休單于鷹眼微瞇,不停打量著自己。
易鳴鳶盡量將頭垂得更低,目光所及之處只能看到程梟同樣火紅的衣擺。
突然她反應過來這過程的眼熟之處,這怎么有點像拜高堂
出來后,程梟臉上多出一條褐色痕跡,褐色是草原上很獨特的一類染料,也是鷹羽的顏色,這是保佑他們一生不因覆體之物短缺而憂愁。
“現在我們都是大花臉了。”易鳴鳶摸了摸臉上干涸的印記,在服休單于那里過了明路,她心里的大石頭才算徹底放下。
程梟眼神纏綿繾綣,大手覆在她的臉上,攏住細瘦的手指,“回帳子吧,夜很深。”
易鳴鳶耳垂紅得能滴血,不論是中原還是草原的婚禮,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不言而喻,她才跟身邊的人認識沒幾天,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怎么了,又冷”重新回到婚帳,程梟扯開長袍,去柜子里翻出一個青色的瓷瓶,成婚以后這種事情不再是寡居漢子需要自己做的事,他可以朝自己的閼氏討些皮肉相貼的甜頭。
他特意學過的,中原人管這個叫閨房之樂。
一轉頭卻看到易鳴鳶把自己縮在絨毯中,寬大的床榻生生被她拋棄了大半,只占據一個小小的角落,滿臉魂不守舍的樣子。
婚帳是他特意囑咐過要提前熏香和燒炭的,只留了個隱秘的口子透風,不應該啊
“我看看你腿上的傷好了沒有。”厚毯阻攔不了程梟,他挑開蠶蛹似的絨毛,手掌穿過去精準握住易鳴鳶的大腿,直往她的腿根而去。
天可憐見,他這憂心對方傷勢的行為,落在擔驚受怕的人眼中,就成了猴急萬分,要即刻拉著傷勢未愈的人行房,是十足的禽獸之舉。